静依的眼神有些戒备在地秋双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看她倒是不似在说谎,而一旁的海棠道:“回王妃,是奴婢将她唤进来的。”
静依这才打消了疑虑,海棠她自是信的过的。既然她站出来说是由她唤进来的,想必也是错不了的。
“现在院内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做好自己的差事便是!”
“启禀殿下,奴婢一直是在内书房伺候的。现在王爷受了伤,自然是要在后院将养。那有关一些政务,可否让奴婢将内书房的一些折子,拿到这文华院来,以便王爷能够随时掌控封城的政务。”
静依闻言,倒是多看了秋双两眼,“你这丫头在这种人人慌乱的时候,倒是颇有几分理性!不错!也罢。初一,以后有关议政院送来的一些政务,便全都交由秋双分类整理后,再带进文华院。这里到底是后宅,以后没什么特殊事儿,你也不必进来了。”
“是!”初一拱手应道。
一切安排妥了,静依在司画和苏醒的陪同下,到了府医的住处,将事情的严重性细细地与府医说了之后,府医自然会意。
自那日后,一连三天,府医都会开出一些不过是调养外伤的普通药剂出来交由下人们煎好,再送到王爷的寝室,只是王爷喝没喝,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与此同时,贺神医却只是在第一天露了个面儿后,便将自己关进了院子,并且不许人进来打扰,没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元熙,起来喝药吧。”
元熙淡淡地看着身边的静依,“我的腰部以下都没有知觉。告诉我,我到底伤的有多重?”
静依端药的手一顿,勉强在脸上浮上了一层笑意,“元熙,这是因为你的身上刚刚上了药的缘故。师父说了,再有几日,你便没事了。”
元熙的眼睛有些空洞,脸上再无以前年轻飞扬的神采,而有些苍白,还有些消瘦。这样的元熙,让静依的心里一揪,疼的很!
静依眨了眨眼,再度笑道:“来,喝药吧!喝了药,伤才会慢慢地好起来。”
元熙的眼中似是闪过了什么东西,猛地挥手打向了静依手中的药碗!静依一个不慎,虽是避的已是很快了,可药碗仍是被打翻在地!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还有汤药溅了出来的声间混合在了一起。将外间儿正在整理一些折子的秋双吓了一跳!不过在她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精光!
“元熙,你这是做什么?你受了伤,不喝药怎么会好?”
“你走开!我知道自己的伤势如何?我在外征战多年!见过多少没有胳膊双腿的兄弟?依依,你以为你们的说法能瞒的过我?我不是傻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同情我?可怜我?还是真的还抱有我能再度站起来的幻想?”
元熙突然大声怒吼道!
静依捂了嘴,看向了外间,然后,猛地跑过去,用手挡了元熙的嘴巴道:“别这样!”她的眼睛与元熙直视,用极小的声音道:“元熙,现在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别这样!你真的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再也不能动了吗?”
静依说完,睁大眼睛看着元熙,突然嘴巴张大,有些慌乱道:“元熙,我的意思是。我们,师父他正在想办法。”
静依不知道该如何向元熙解释这些?眼神慌乱,手足无措。可是躺在床上的元熙却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有些尴尬的僵持着,静依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而元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继续沮丧,还是该重新鼓起自己生活的勇气!一切都有些混乱无序,而且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静依先在床边站好,“我去吩咐人进来收拾一下,你最好是想办法控制一下你的情绪。现在知道你的状况的,只有我、师父、还有府医。你的确不傻,相反,你还很聪明。应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是最好的。”
静依说完便出了寝室,到了外间儿一看没人,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杏儿,我不小心将药弄洒了,你进去收拾一下吧。”
“是!那还要不要再煎一碗药来?”
“这是自然。王爷还没有用药,伤怎么能好的快?”
这一晚,静依第一次没有睡在自己的寝室,而是睡在了外间儿的软榻上。而元熙则是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几乎是一夜未眠。因为这一夜,贺神医和静依都没有给他用安神的药。
这一夜,整个文华院的守卫都是极为森严的。可以说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可是没有人知道就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边角的院落里,一道黑影飞身出了平王府,向着封城的一处极为寻常的一家药铺行去。
黑影到了门口,三急两缓敲了门。门被一名老汉打开,黑影迅速闪入。
黑影跟着老汉进入后堂,再进入到了一间秘室,“主上!”黑影单膝跪地道。
一道身形略显消瘦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若是静依和元熙在此,定是会大吃一惊!因为站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明王李睿!
“事情如何了?”
“回主上,那平王确实是伤在了腰部的脊柱上。而且是脊柱断裂了。就连贺神医也没有办法!”黑影扯下面巾,正是秋双!
“哦?”明王表现的却是并没有秋双想象中的那么意外!“你确定吗?”
“回主上,属下三日前便得到了消息那平王已是伤了脊柱,再无治愈的可能。这三日,平王妃命人将整个文华院封锁了起来,不准任何人打扰平王休养。属下以曾在内书房伺候为由,才被平王妃留在了文华院。头两日,并无什么不妥,平王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反应,属下原也以为是她们的什么计策。可是今天平王突然发怒!还打碎了平王妃手中的药碗!”
秋双抬了一下头,只是速速地恍了一眼明王的脸,明显感觉到了明王的喜悦!
“属下后来发现,原来这几日,贺神医给平王开的药里都用了一些可以让平王安睡的药物。所以这几日平王才会如此平静。可是平王到底是曾征战沙场数年,再加上内力本就深厚,所以,今日,平王已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妥。”
“是吗?所以才会大怒?才会冲着静依发火?”明王的手上把玩着一只玉杯,神态却像是有些心不在焉一般。
秋双不敢再抬头,“回禀王爷,以这几日属下的观察来看,的确是如此。”
“这么说,你在平王府倒还算是潜伏的不错!”
“回王爷,属下自内书房中看到的一些有关于封城兵力步署以及其它的一些政务,都是据实禀报给了娘娘。想必这么长时间了,属下把拿到的这些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娘娘与主上,已是有了定论了。”
“不错!你拿到的那些,倒是全都属实。这一点,本王毫不怀疑!秋双,你跟在母后身边几年了?”
“回主上,属下自小入宫后,便被抽调到了坤宁宫服侍娘娘,后来蒙娘娘看重,让属下学了一身的功夫。属下能有今日,全赖娘娘之恩德!”
“这么说,母后在你的心目中,可是重的很?”
秋双的心底一凛,听出明王话中的不耐!秋双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心思急转!
猛地,秋双双膝跪地道:“娘娘对属下有大恩,可是主上对属下却是有再生之德!属下自是要先忠于主上!”
明王的眼底泛出了一丝冷意,嘴角微微有些上扬,一丝不屑的笑容,爬上了他的俊颜!
“起来吧!这里并无外人,无需如此!你回到平王府后,继续盯着平王,记着,凡事量力而行,切莫暴露了自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