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于是慕容太师一反常态,和唐越萌聊得十分投机,两人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于是最后李兆廷反而有些插不上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一顿饭吃完,唐越萌已经有些朦胧醉意,脸颊绯红,慕容太师见此,本想亲自送她回翰林院,奈何还有些朝政需要回去处理,连忙吩咐李兆廷送她回去,唐越萌微笑着拜谢而去。

两人出了酒楼,一路默然的走到翰林院门口,唐越萌一改醉意醺醺的样子,目光清明的转身看着李兆廷,下巴高抬,“怎么,我的未婚夫,你不给你的未婚妻一个解释吗?”她神情凄婉,哀伤地望着李兆廷,心中暗道,冯素贞,我为你做足姿态啊。

李兆廷避开她的眼神,淡漠的说道:“你我已经解除婚约,以后也就形同陌路。”

唐越萌低垂眉睫,苦笑一声,“难怪你一去几年音讯全无,你可知道我痴痴地等着你,久候你不至,我女扮男装来京城寻找你,一路上多少苦难,我没有一句怨言,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有任何意外和不测,兆廷,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攀附上慕容太师,可是有苦衷?”

李兆廷抬眼望着唐越萌,眼神中满是厌恶和冷漠,“慕容太师可以带给我荣华富贵,你能带给我吗?我受够了世人的白眼,也受够了你爹娘的鄙视,我要出人头地,我要荣华富贵,你能给我吗?”

唐越萌心中暗哼一声,听着冯素贞发出悲观绝望的哭声,忍不住说道,这个渣男贪恋权势,你不要再为这种人伤心,我来为你出口恶气。

唐越萌莞尔一笑,神情妩媚,目光却是清冷逼人,“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我目的一样,荣华富贵谁不喜欢,如今我已经攀上公主,下一个目标就是攀上太子,你放心,我还是念着旧情,届时,只要你奉承的我开心,荣华富贵我也不会吝啬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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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素贞依旧在呜呜咽咽哭着,“他忘恩负义,他置我们多年的感情不顾,我的一片真心被他弃之如履。”哭的唐越萌头都痛了,她忍不住揉了揉胸口,吸了一口气勉强屛住心中那几欲喷涌而出的憎恶和忿恨。

有些女人,哪怕再坚强再自强不息再才华横溢再独立自主,遇到感情上的事情依旧无法自拔,遇到个渣男要死要话,嘴里说着恨之入骨的话,渣男招招手,还不立刻跑回去,还美其名曰恋旧重感情,其实在渣男眼中,无非也就是挥之既来用之即去的免费玩物。

心中叹了一口气,古今皆同,冯素贞也算得上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她劝说道:“素贞,你仔细想想看,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你们之前究竟是如何山盟海誓的?”

冯素贞张口结舌,她脑海中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时候,李兆廷从来都没有对她有过什么表白,每次都是中规中矩,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自从冯家退婚之后,李兆廷只是托媒人还回冯家当日订亲时候交换的信物,然后便杳无音信。

唐越萌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古代男女接触就很少,偶尔能躲在屏风后面见上一面都要冒天下之大不讳,冯素贞和李兆廷虽然自幼定亲,估计两人相处的时间手指头都算得过来,更别说什么卿卿我我,山盟海誓。

冯素贞愣了愣,“可是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自幼定亲,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为了李郎,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唐越萌已经懒得和她计较,你愿意做一切事情,关键是人家给不给你机会上赶着犯、贱,这个李兆廷虽然贪恋权势,为了富贵不择手段,但这是节操问题,他并没有欺骗冯素贞,姑且不论他有没有喜欢过冯素贞,既然已经退亲,况且退亲也是冯家先提出,管李兆廷毛线事。

纵然李兆廷是个渣男,也牵扯不到对不起任何人的问题,既然如此,她才懒得管,反正冯素贞第一个执念是要见到李兆廷,如今他好好站在这里,没缺胳膊没缺腿,虽然缺了点德,执念也算大功告成。

唐越萌挑了挑眉,冷冷说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说完之后,看都不在看李兆廷一眼,转身就向翰林院后门走去。

不曾想衣袖却被李兆廷扯住,唐越萌打量着四周,见四处无人,方才放心,她微微皱眉,“李兄有何吩咐?”

李兆廷苦笑一声,“素贞,你还是这个倔强桀骜的性格,你我虽然有缘无份,但是不管如何相识一场,往日情分依旧在,素贞,听我一劝,不要再任性了,离开京城,回去找一户敦实人家嫁了吧,你在这里,早晚会被发现,届时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唐越萌挥开他的衣袖,冷笑一声,“李兄,换作几年前,我会立即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如今你还当我傻瓜哄骗吗?我既然不长眼睛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走到这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事情。”

抬头望着天边悠悠的白云,唐越萌的语气冰冷刺骨,带着万年寒冰般的冷意,“李兄,你劝我离开京城无非就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你放心,我没事的话,自然没那闲心管你的闲事,只不过若是我出了点意外或者身份被人揭开,那可是拖出萝卜连着泥,李兆廷的真实身份是谁,朝廷一查便知,你我如今是一棵藤上的蚂蚱,李兄对小弟还是要多多的照顾才是。”

李兆廷顿时哑口无言,他未曾料到昔日性格莽撞大大咧咧的冯素贞居然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不但口齿伶俐聪明机警,而且深沉狠厉胸有城府,他出神的时候,听到唐越萌又换种懒洋洋的口吻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在慕容太师面前,该说的要说,不该说的烂了舌根也不能说,否则万一他认为你怀着心思接近他,我怕李兄死无葬身之地。”

李兆廷打了个寒颤,不自禁问道:“素贞,你接近太师究竟为何?”唐越萌斜了他一眼,慵懒的说道:“以后请叫我李兆廷,不是我要接近他,是他要接近我,既然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拿捏住公主,勾引上太子,再摆平太师,那我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唐越萌说完之后,呵呵一笑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只留下李兆廷一人发呆。

晚上时分,被鲁院判使唤一天的唐越萌累得浑身酸痛,一路打着哈欠回到驸马府,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公主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门口晃来晃去,见唐越萌平安无事的回来,命令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退下,然后上前握住唐越萌的手,担心问道;“兆廷,听说太师今日叫你出去,可有事情?他是不是看穿你的身份,你是不是有危险?”

唐越萌心里有些感动,望着公主因为担心有些发红的脸,一阵神游,哎呀,这妹纸还真是讨人喜欢,知冷知热的,要是自己有个这样的妹纸一起过日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啊呸,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系统大人啊,你把老娘扔在这个地方,就是想看老娘变弯的过程吧,口胡。

她轻咳一声,掩饰住心猿意马,两眼无神的望着公主,这是个好机会,是出演苦情戏的大好机会,女人啊,要想真正成为朋友,必须要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让她同情你,可怜你,觉得她现在的处境和你的比起来,那就是人生喜剧,可以带着优越感去关心你,也就离好朋友不远了。

于是唐渣渣睁大眼睛望着公主,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公主,今日我方才明白,真正关心我的人只有公主,什么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什么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都是骗人的,公主,我今日遇到我的未婚夫李兆廷了,可是……”

公主愣了愣,“你遇到你的未婚夫,那你们相认了吗?难道你碍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和他相认?”

唐越萌抽了抽鼻子,“公主,李兆廷现在化名李真,是上一课的状元郎,也是慕容太师的得意门生,更将是慕容太师兄长的乘龙快婿。下个月,他就会和慕容太师兄长的义女成亲,如今他春风得意,他怎么还会记得我这个人。”

公主听完她的话,气的一拍桌子,他的力气用的太大,桌子上的白玉茶杯跳了起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这个混账,天下居然有如此之人。”情绪激昂之际,公主威仪也表露无疑,唐越萌只能咬着手帕默默仰望。

“素贞你为了他吃了多少苦,他居然完全忘诸脑后,难道不记得你们曾经定过亲,不记得你这个未婚妻,难为你为了女扮男装一路上京,吃了多少苦,为了他犯下欺君大罪,他居然为了荣华富贵抛弃糟糠,简直猪狗不如。”

细想一下,大概想到自己若不是他的连累,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田地,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素贞,我要去禀告太子哥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贬去他的官剥夺他的状元名号,我看他还拿什么去讨好太师取悦太师?”

唐越萌苦笑的摇摇头,“公主,自古男儿多薄幸,痴心女子负心儿郎,可是素贞牢牢记住一句话,君既无意我便休,他若弃我如履,我便视他如尘,这个世间只有真情换得真情,公平得很,从此之后我便当作不认识这个人。”

心中暗暗吐槽,尼玛这公主太仗义了,自己一定要给她潜移默化些女强和女权主义,虽然不一定能够培养个女帝出来,但是教出来一个身心独立行为彪悍的公主出来也不错,古代的女子向来以夫为天,靠山山倒靠树树跑,万一以后她的驸马有任何无耻行为,她也会应对自如,不至于成了炮灰。

公主依旧义愤填膺的模样,恨恨的握住唐越萌的手,“可是他这般辜负你,难道你真的可以完全忘记?我忍不下这口气,我要帮你出口恶气。”

唐越萌长吁短叹,一脸的无辜和善良,“不管如何,他也是凭借自己的苦读成为状元郎,我不忍心害他一无所有,公主,素贞谢谢你的仗义,素贞只求能够向公主恕罪,别的一切对我都是浮云,而且万一把他逼急,他泄露我的身份,害了公主,那素贞万死难辞其咎。”

公主无可奈何,只好长叹一声,心中却是愤愤不平,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李兆廷下个月大婚,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

于是李兆廷成亲那天,一早李府的管家便收到一份未署名的贺礼,一个雕琢精致的紫檀木盒子,打开看了看,心中有些疑惑,怎么会有人送这个东西,便拿去给到李兆廷。

李兆廷打开盒子,里面红色丝绸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冠帽,一阵惊讶,何人会在大喜之日送冠帽贺喜,百思不得其解。

李兆廷毕竟身为状元,饱读诗书,稍微思索便明白了其中之意,自嘲的笑道:“沐猴而冠,送冠帽给我这是指桑骂槐啊,骂我虚有其表,形同傀儡,讽刺我投靠恶势力窃据权位,素贞,看来你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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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萌向来无耻的佩服自己一点,那就是料事如神神机妙算,她料准自己和慕容太师以及李兆廷会晤之后,不出三日,太子必会借故找自己问话,果真第二日,就有人到驸马府传信,驸马,太子请你喝茶去。

唐越萌来到太子殿下的书房,屁股还未坐稳,太子的话就问了出来,“兆廷,昨日慕容太师找你何事?” 尼玛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太子这种生物不是应该心机深沉,讲任何话做任何事都要绕着圈子,直到套出真话才对,看来这货在慕容太师身边安排不少眼线,昨日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太子都知道了,因此才这么胸有成竹。

她心中有些疑惑,那一日是在楼上雅间,窗外距离地面几米高,青天白日的,总不会有人挂在窗外或者趴在屋檐上偷听吧,况且太师武功不错,有人偷听他必然听得到,难道是隔壁雅间有人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