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好久不见,你还认得我吗?”
十年过去,虎子的外貌倒是真没有太多的改变,不过就是高了些也更壮了些,所以君修染很快就认出了他来。
“认得认得,你是修……”他下意识就要叫出他的名字,但又忽然顿住,后退半步朝他躬身行了个礼,道,“草民拜见三殿下!不知三殿下您来这儿是有什么要紧事?”
君修染看了他一眼,眸色中划过一点异样的神采,然后问道:“恬恬呢?她现在在哪里?”
“呃?恬恬刚离开。”
“离开?”
“是啊,就刚上了马车往城外去了,这城里出现了天花,还是在咱铺子里的,接下去可能还会有点麻烦,恬恬还有事要忙,我们就先让她离开了。”
君修染忽有些怔忪,刚离开?他们……又错过了?
那随从忽然小心的往后挪了挪脚步,眼珠子乱转啊转。
哎哎?端木姑娘刚离开?是不是如果刚才不是他拦着主子的话,主子说不定能正好见着端木姑娘?
这么说……这么说……
君修染忽然转头,很轻很轻的看了他一眼。
刹那间,寒毛直竖,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连被花香味刺激得忍不住想要打的喷嚏,也被他强行忍了回去。
不过刚离开的话,是不是还追得上?
君修染又看向虎子,问道:“她是往哪边离开的?”
“这里就离北城门最近。”
话音刚落,虎子就觉得眼前一闪,人已经没了踪影。他一愣,然后摸了摸脑袋似有不解。
旁边,紫鸢骨碌碌的转着眼珠子,此刻也终于伸出手来戳了戳他,一脸好奇的问道:“咋回事咋回事?这位公子是三殿下?他怎么会来找公子的?而且看这火急火燎的样子,莫非是跟公子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啊。”虎子愣头愣脑的说道,“就是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几天。”
紫鸢撇嘴侧目,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公子小时候竟然跟三殿下一起玩儿过?她顿时又开始两眼闪闪发亮,连此刻铺子里的问题也暂且被抛到了脑后,拉着虎子就问道:“你不是跟公子从小就一个村的吗?那这么说你小时候也见过三殿下?快跟我说说,三殿下小时候都是怎么样的啊?”
虎子:“……”
而君修染离开之后再不想在花城内停留一刻,当即骑了马往北城门追出去,却不知道端木恬因为有些介意先前在月湖边上听到的那几个字,而转去了城南,随后也是从南城门离开的花城。
三天后,依然是在韶州府,不过现在是在韶州主城内,大街上,有一青灰色劲装男子耷拉着脑袋亦步亦影的跟随在一身穿月白锦袍有着一双紫色眼睛的俊美公子身边,眼珠子转溜着左看看右瞥瞥,嘴角轻扁着满满的全都是楚楚可怜。
他真倒霉,真的!
此次就不该跟随主子前来,还害得主子又错过了与端木姑娘的相逢,尽管马上就一路追了上去,但却再没有能遇着。
看看吧,主子这一路来的低气压啊,他那越发温柔的可亲的笑容啊,昨晚上路经山林的时候,还把他独自一个人扔进了狼窟里面啊!
哎呦屁股好疼!昨晚不小心被咬了一口,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狼病。
“是这里吗?”
君修染忽然在一家酒楼前停下脚步,青衣随从听到问话忙抬头,看着头顶那大大的匾额,点头恨恨的说道:“是这里没有错,那跟咱们抢生意的混账,就住在这里!主子,接下去我们怎么办?”
“进去。”
哎?就这么大方的进去了?不用计划一下?不用来个暗杀放毒下药陷阱背后捅刀子之类的?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君修染已经直接迈步,踏入了这酒楼之内。
密室幽暗,但布置得却很雅致,君修染站在松香木书架前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上面的书册,青衣随从安静的站在旁边,眼珠却乱溜,神色中已有几分不耐。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终于有脚步声响起,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公子,身姿风雅俊美不凡,尤其是他那微微弯起的眉角,让他整个人都瞬间温润,嘴角轻含笑,却又与君修染的笑容不同。
君修染的笑,笑得越温柔便越觉得冷峭,他的笑,则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清风。
而他此刻身上所穿的,竟赫然也是一身月白的锦袍,就连样式甚至所用的针脚都与君修染身上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温润笑脸顿时就微凝了几分,而这个时候君修染也已转过身来,侧目看着他说道:“果然是你,端木璟。”
此人正是端木璟,他脸色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看着君修染说道:“不知三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君修染到了这个时候,才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理了理衣袖,低头轻声说道:“本王果然没看错,这件袍子确实是出自恬恬的手。”
端木璟嘴角一扯,道:“你那件不过是试验品,因为有了几分瑕疵,妹妹她才又重新做了一件,而原本的那件则被放到铺子里去做了展品,倒是不知道三殿下竟愿花万两白银来买这么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袍子。”
“哦?这么说来,这还是恬恬做的第一件?”
“……”他什么理解能力?
一见面就这么斗了一场,君修染其实也有点想不明白端木璟为什么就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若只是因为小时候他害得恬恬多次受伤,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他抬头看向他,说道:“话我也不多说,你该知道我专程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殿下的心思岂是别人能猜测到的?在下能承蒙殿下亲自前来,真是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就算了,你与我抢生意什么的,本王也不是很在意,可你不能给我使绊子。”
“殿下这话说得奇怪,在下不过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哪里能有资格给您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