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恬不由脸色一变,又问道:“那他体内的毒……”
“暂时无碍。”见孙女神情有些郁郁,她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放心吧,他是练武之人功力深厚,伤势恢复得就比普通人快,也不必担心落下病根什么的。他那毒,若能解,那些珍奇之药自当能给他洗筋伐髓,比任何人都要更健康,若是找不齐,他怕是也活不到被病根折磨的那一天。”
端木恬倏然捏紧了衣角,点头道:“我知道了。祖母,我先去休息。”
“去吧。你手臂上的伤也要留意,这天气越发的炎热了,伤口也更容易发脓感染。”
“嗯!”
楼阁深深之处,有人正在发着脾气。
只听“砰”的巨响之后,他身前的桌子顿时粉身碎骨,吓得站于下方的仆从心尖儿一跳,忙低头垂眼越发的瑟缩不敢动弹了。
“废物!”他满脸盛怒,说道,“那么多人竟连一个落崖受伤的君修染都杀不掉,都是吃干饭的?还被那端木恬从背后偷袭,一锅儿端了,就剩下一个还是被吓破了胆藏在暗中连面儿都不敢露?哈,哈哈!饭桶,全都是他妈的饭桶!”
他烦躁的踱着步,忽然转头看着那仆从问道:“陈妙燕情况如何?”
那仆从当即回答道:“回主子,那陈四小姐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急速送回来又免不了一路颠簸,至今还在昏迷中,不知是否能够醒过来。而且她的一只手腕受伤非常严重,恐怕是已经废了。”
他眸光阴沉狠绝,沉吟思索了会儿,冷笑道:“一定要把她给救活过来,这么重要的棋子怎么能让她死了?她活着可还有大用处呢,让他们去狗咬狗,哼!”
“是!”
宫闱深处,有人卧病在床,轻声说着:“三皇子安全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有人不满的嘀咕着,“还不都是因为端木恬那个丑八怪,不然皇兄才不会落了崖呢。”
“好了萍儿,你还想让你父皇再关你禁闭吗?”看着撅嘴赌气的女子,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母妃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你这性子也得改一改,不可再那般鲁莽了。”
“母妃……”
“母妃是为你好,你要记着些。不然若是哪天又惹了你父皇不高兴,谁也救不了你啊。”
“哼!”
“行了,你也先退下吧,母妃有些乏了。”
六公主于是站起来退下,待得寝宫里再无其他人,忽有黑影浮现,单膝跪在她的榻前,道:“娘娘恕罪,小的没有能完成您交付的任务,反而害得三殿下落崖。”
她半躺在床上,闻言并不语,只默默的沉思,许久才忽然问道:“那学士府的四小姐,可有找到了?”
跪在地上人顿时额头冒出了冷汗,道:“娘娘恕罪,至今没有找到,仿佛突然消失了。”
“嗯?”
“据小的查探所知,三殿下落崖之后又遭到了追杀,小的怀疑,陈小姐会不会是落到了那些人的手里?”
“什么?竟有人追杀三皇子?本宫为何现在才知道?”
“小的刚得到消息就前来禀告了,不敢有丝毫拖延和欺瞒。”
“那可知是何人所为?”
“娘娘恕罪,小的也不知道。”
“那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查清楚了?”
“是,谢娘娘不责罚,小的告退。”
另一边,端木王府,君修染才离开没多久,便有人登门拜访,摇头晃脑满脸戚戚抑扬顿挫的对她说着:“王妃,主子他说才刚分离就又想念,想你想得茶不思,念你念得饭不想,就连满身的伤痛也似乎越发严重了,痛苦不堪不堪忍耐耐不住寂寞……呃,是耐不住思念,属下实在是不忍见主子如此痛苦,便擅自过来请求王妃,您可否搬去尧王府住上一段时日?陪陪主子,也好让他的伤好得快一些。上次就是因为有王妃您的陪伴,主子的伤势恢复得前所未有的快啊。”
端木恬侧目看着他,揉了揉眉心,定了定神,说道:“我倒觉得你这么长一段话里面,就其中的五个字最可信。”
“哪五个字?”
“耐不住寂寞。”
“呃……”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蔡倩之死
才刚恢复了不过几天而已,三殿下再一次告假回府养伤,不过整个大炎朝堂却并不因为他的告假而平息了风波,反而越发的暗潮汹涌,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不断。
便是在这样混乱的时候,端木老王妃亲上金銮殿,状告翰林学士教唆其女儿协同刺客刺杀端木王府的郡主。
学士府自不可能会坐以待毙,竟反咬一口说是老王妃污蔑诋毁,老王妃说是他们的四小姐意图谋害恬郡主,他们还要说分明是恬郡主临危之际将他们的四小姐也给一起拖入了悬崖,害得那可怜的孩子至今没有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请皇上为学士府主持公道。
两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满朝文武有默然而立两不相帮甚至是低眉垂眼当做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置身事外的,当然也有站出来力挺端木王府或者学士府的,更有推波助澜挑拨离间的。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沦为了他们的战场,硝烟弥漫。
在这个过程中,右相府也终于被拖下了水,说右相府的大小姐与恬郡主在太后娘娘的寿辰之日便有不愉快,她爱慕三殿下这件事更是几乎天下皆知,嫉恨恬郡主实乃是显然易见的事情,而且那学士府的四小姐自小便与成大小姐一起,唯其马首是瞻,出手将恬郡主推下悬崖说不准便是成大小姐指使的,她完全有这个动机和能力。
右相府那边的人顿时嗤之以鼻,说天下谁人不知道右相府的大小姐知书达理,温婉娴雅,心善仁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有人便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于是他们又说如此断言简直是不负责任之极,无凭无据却说出这般诋毁之言,究竟是何心思,分明就是故意要拿脏水往右相府身上泼,简直欺人太甚,请皇上明察还以公道。
双方争执得越发激烈,到最后不知谁突然提到了当时在凌云寺祈福树下可还有另外一名小姐。
于是当即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站在旁边低头打瞌睡的蔡国公身上,那小姐可不正是蔡国公府上的孙小姐吗?
那老头正打瞌睡打得忙,一下子遭遇那么多的视线注目竟也没有半点感觉,继续在那儿脑袋一点一点的睡了个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