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来二去的两句对话,这年轻人还在想不通卢大人为何突然生气,城守卢大人便已经脸色难看面露惊慌之色了,尤其是当他看到三殿下的笑容忽然更加灿烂,亲善和睦的看着他的时候,他更是觉得手脚都在顷刻间变得冰凉。
“哦?原来竟还真有诸位大人们的熟人。卢大人,这是你的好友吗?”
卢大人此刻真是恨极了那该死的愣头青,这小子自踏入官场开始就没有干过一点好事,所以他当初与某些人勾结,也没有将他给算上,就是因为知道他会坏事。
没想到还是被这小子给坏了,而且他竟还丝毫不知道两天前与头领见面在怎么被这小子给看到的。
早知道竟被他看到,他就……
可现在好像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在面对着君修染的询问时,卢大人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连忙诚惶诚恐的说道:“三殿下明鉴,这是绝对也没有的事情!下官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此人,怎么竟会与他成了好友?况且此人生性凶残,无恶不作,下官身为百姓父母官,岂会与这等人为友?”
“这样?那……”君大神在太师椅上换了个坐姿,紫眸流转,轻轻的落到了那年轻人的身上,道,“本王还不知道,这位大人该如何称呼?”
还在纠结于到底怎么把城守大人给惹恼了的官员闻言连忙回神,受宠若惊的行礼道:“下官林想,任北伏城衙门判官,给三殿下请安。”
君修染闻言含笑点头,又看向了城守,说道:“既然此人并非卢大人的好友,卢大人在之前也从不曾认识此人,那为何林判官却说在两天前曾见到此人进了你的书房,还与你相谈甚欢?莫非是林判官冤枉了你不成?”
此话一出,林想当即下跪磕头,惶恐道:“三殿下明鉴,下官所言皆是下官亲眼所见,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虚言妄测。”
城守卢大人转身看他,满脸愤恨道:“林想!本官一向对你多有照顾提拔,将你当成了后生晚辈,你却为何竟如此诋毁冤枉,要陷本官于不义?”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直将林想说得满脸憋涨得通红,呐呐不知所措,嗫嚅着说道:“可是……可是我……”
他皆都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诋毁冤枉的意思啊,他确实是看到这个人在两天前进了卢大人的书房,还与卢大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君修染眼看着这一幕上演,看得神情愉悦,笑意盈盈,说道:“这么说来,卢大人是确实不认识此人,大概,可能,或许是林判官看错了?”
卢大人闻言连连点头,道:“三殿下明鉴,定是林判官看错了,下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认识此等恶贼啊!”
林想嘴唇嗫嚅,又看了看那头领,看到他确实是被打得面目全非,脸都变形了,这也让他更添几分迟疑。
莫非真是自己看错认错了?
嗯,应该是这样吧。卢大人一向克己奉公,怎么会与贼寇为友呢?
如此想着,他自己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却在这个时候,又听君大神说道:“既然此人并不是卢大人的友人,不知其他的大人是否认识?若是熟人或是亲朋好友的,可一定要说,不然事后若再怨怪本王,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此时此刻,哪里会有人敢出来相认?别说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威胁与被威胁的关系,就算真是亲朋好友,遇到如此状况,也只能是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来个大义灭亲了。
诸官员一个个全都低眉垂眼,纷纷与这些贼寇们撇清关系,表示从未见过这些人,更别说是相熟有交情之类的了!
即便是那些本没有掺和进勾结之事里面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多少察觉到了一点异常,更加的意图把自己置身事外。
君大神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再次问道:“你们确定,这些人你们当真是一个都不认识?”
“下官等确实是一个都不认识,还多亏了三殿下出手,才将这些危害百姓的贼寇给擒拿归案。”
“是啊是啊,三殿下真乃神人也,一出手便将这毒瘤给连根拔起,为民除了一大害啊!”
“以下官之见,当将这些恶徒斩首示众,以震慑那些不安分的人,也让百姓们以后能放心大胆的出入北伏城了,定当对三殿下感恩戴德!”
这一个个的马屁拍来,三殿下都似乎有些飘飘然了,笑容更灿烂,神情更温柔,说道:“你们占据着衙门官府,可当城外出现了危害百姓的贼寇之时,你们却竟然连他们长的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现在本王将人都给抓了来,让你们当面相对,你们甚至都无法分辨出他们究竟是真是假?”
大堂之内,顿时再一次的陷入到了死寂之中,无尽的死寂蔓延,比刚才还要更加的沉凝诡秘,正张嘴夸夸其谈拍三殿下马屁的官员们,一个个都如同被扼住了咽喉的鸭子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万万没有想到,三殿下竟又突然来了这么一招!
城外盗寇横行,他们身为官员却连那些盗寇长的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甚至当面相对也根本就不认识,其罪过,亦是十分大的。
一时间,大堂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谁都不敢再贸然出声,生怕又被三殿下给找着了话柄,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都怨不得人啊!
君修染的笑容渐冷,与满脸的血腥相衬,看起来便越发的慑人,宛如从炼狱而来的恶魔,让人只是看着便不自觉的胆战心惊,偏偏又在邪恶森冷中还有着那似与生俱来的尊贵优雅,在慑人之外也更加的妖娆,魅惑人心。
当端木恬进来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血染俊脸,妖娆无限,嘴角微微笑着,眼中紫光流转分外璀璨,当真如同那妖孽转世,霍乱人心。
下方,让北伏城官员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噤若寒蝉。
再下方,一群男人鼻青脸肿浑身浴血的被铁链束缚,挤作一团。
离门口最近的一个从龙军士兵马上就发现了她,不由一怔,然后行礼道:“郡主!”
随着这一声喊,其他的人也都发现了她,君修染抬头砍过来,看到她面容清冷,凉凉的站在门口,顿时脸色一缓,站了起来说道:“恬恬?你不是去晋城了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我听说北伏城最近不是很太平,外有流寇窜行,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且与官府勾结,横行无忌。”
话音未落,便听那卢城守人愤怒指责,道:“你是何人?区区一个女子竟敢闯入官府,还如此大言不惭!”
端木恬连瞥都没有瞥他一眼,直接迈步进入到大堂之内,走到君修染的身边看着他,说道:“不仅如此,这些所谓的流寇其实是太子殿下的下属,派遣到北疆这边用以收买勾结各地官府,欲要对从龙军下手不利。”
此话一出,诸官员的脸色顿时就白了,那下方被捆作一团的贼寇们也脸色一变。
卢城守定了定神,指着端木恬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受何人所托?竟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端木恬终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亏得你还是一城之守,却如此没有眼力见如此糊涂,当初是谁任命的你为北伏城城守?”
旁边有从龙军士冷笑,道:“除了端木王府的郡主,还有哪个郡主敢于行走在北疆之地?”
又有人说道:“没眼力见,糊涂也便罢了,竟还如此卑劣,胆敢与人勾结要对我从龙军不利,真是找死!”
“也不想想是谁守护了北疆这片土地的安宁,才让你等狼心狗肺之徒能够安然的坐在这里密谋对付我从龙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