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亲竟然拒绝这样一大笔到手的赏钱,康二牛急得在旁边抓耳挠腮,恨不得一把将钱抢过来,只是刚刚被父亲打了一下,康二牛却不敢造次。
中年人点了点头:“老人家虽然穷困,却能见财而不贪,确实难得,杨林,再加二十枚银币赏钱。”
“是。”那名大汉眉头也不皱,从怀中又掏出二十枚银币,康姓老农大惊:“哎呀,使不得,使不得。”
“拿着。”大汉把银币直塞到老农的手中,老农急要缩手,大汉眼睛一瞪:“叫你拿着就拿着,莫非还想要我家老爷加钱。”
康姓老农顿时缩手也不是,不缩手也不是,只得用手接过,中年人笑语道:“老人家,这钱不单是给你问话的赏赐,我看这位小兄弟心思灵动,恐怕以后不是种田之人,不如送其读书识字,说不定可以成为朝廷栋梁,这点钱,就给这位小兄弟读书之用了。”
“这怎么好,这怎么好。”康姓老农嘴里念叨着,对于飞来的横财,康姓老农本来的抗拒,只是对方如此说,他若不收下就等于耽搁儿子的前程,手捧着三十枚银币,倒象是三十个烫手的山竽,当然,对于绝大数人来讲,这样烫手的山竽越多越好。
中年人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牵着小男孩的手重新登上马车,车夫“驾。”的一声,扬了扬缰绳,马车辚辚而行,越去越远,不一会儿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爹,发财了,发财了,姜还是老的辣,若是我,十个银币就满足了,没想到爹竟然能拿到三十银币。”看到马车远去,康二牛从地上跳了起来,满脸崇拜状的望着父亲。
看到儿子的惫懒样,康姓老农忍不住又拿起手中的烟袋向儿子敲去,道:“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今天是遇到了贵人,否则你这个样子,早晚要吃大亏,去,下田干活去。”
“爹,今天就不干活了吧,有这么多的银币,不如买点好吃的,回家庆祝一下。”
“二牛,庄稼才是根本,这银币我存着,等再过几年给你说媳妇用,其余的继续存着,以备荒年。”
“庄稼,庄稼,这么多庄稼若都是自家的还好,只是全是别人的,交完了租税还能卖几个钱。”康二牛不满的嘀咕道。
“二牛,爹说的没错,咱们庄稼人庄稼是根本,外来的钱财再多也拿得不安稳,这次是极巧,你以后可不能想好事。”康大牛也道,他刚才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被十几名大汉围着,也不放心的走了过来,虽然不敢靠近,只是中间的原由也知道的清楚。
听到父亲和大哥都如此说,康二牛大为沮丧,看来就是想吃一顿好的也不行了,想起中年人随意打赏三十银币之事,康二牛忍不住羡慕万分,这样的人生才自己要的,这辈子绝不能困于这个庄稼地里,累死累活也只是肥了东家。
“爹,哥,你们说,刚才哪位黄老爷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管他是谁,你只要知道肯定是贵不可言就是了,这样的贵人遇到了是我们的幸运。”
“爹,既然是贵人,那他说的话肯定有道理,能贵人都说我不适合种庄稼,看来我真不是种庄稼的命,爹,你就让我去读书吧。”康二牛难得一本正经的道。
康姓老农听得一愣,他仿佛第一次认识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儿子一番,刚才中年人的话又回到耳边,心中也不由一动:“二牛,你是认真的。”
“爹,你看我这次认真吗?”
“成,爹就送你去读书,不过,爹有言在先,若是你读不成,钱已花光了,娶不上媳妇可别怪爹。”
“爹,你放心,以后儿子一定做一个大官,想娶几个媳妇就娶几个。”
这句话,一下子就现出了康二牛的惫赖劲,不过,康大牛脸色还是激动起来:“太好了,以后我们家也要有读书人了。”
康二牛到底能不能实现读书当大官的理想还是一个末知数,若是让他们父子三人知道自己遇到的贵人到底有多贵时,恐怕会吓得半死,这马车上的中年汉子正是当今大明的弘光帝,那个小男孩就是如今皇帝唯一的儿子朱慈焯。
此时离皇帝回京已经近三个月,这次皇帝御驾亲征,除了末能直捣满人巢穴外,可以说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回京之后,自然有一连串的献俘太庙,祭祀等一系列的活动,加上组织对吴三桂、范永斗这样的汉奸进行审判,皇帝依然是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前几天方才轻松下来。
为了给自己放松一下,王福才带着皇子微服出巡,御驾亲征回来之后,王福才发现不到一年时间,自己儿子小小年纪就被两名学识渊博,但古板异常的老夫子培养成为一个中规中矩,俨然是一幅大人的派头,与自己的关系也生疏起来,事事依足了礼仪。
眼下朱慈焯是皇帝唯一的儿子,虽然现在皇帝还精力充沛,以后肯定会有其他儿子,不过朱慈焯是长子,按照大明继承法立长子的原则,只要朱慈焯不夭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即使皇帝不满也无用,当年福王就是前车之鉴,任凭万历帝如何喜欢福王,最终继位的还是皇帝酒后失德,与一名宫女生下来的皇子朱常洛。
这两个老夫子恨不得让皇长子按照他们的意愿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君王,事事要求皇子依足君臣之礼,王福当然不愿自己与儿子的关系会变得如此疏远,更不愿儿子被一群老夫子教得古板异常,带着皇子来到田间,就是要开阔儿子的眼界,使之至少懂得庄稼是如何得来,不至于说出何不食肉的笑话来。
马车一路前行,两旁的庄稼地从马车旁掠过,偶尔王福会命令马车停下来,与路边的农人谈话,所聊的都是一些家常锁事,之后,王福都会命人留下数枚至数十枚银币作为赏金,这让不少农人都疑似梦中,纷纷猜测这位大方的黄老爷究竟是何人,更是给当地留下一连串的传说,可是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皇帝身上。
这一切对于从末出过宫的朱慈焯来讲,都是新鲜异常,刚开始和父皇一起同坐在马车中时,朱慈焯还有一点拘禁,不过,他年龄到底还小,天性很快被激发出来,不时大呼小叫,问题更是一罗筐,王福一一为儿子作答,不知不觉,父子两人的关系一下子亲密起来。
在南京效外一直游玩了四天,王福都有一点不想回皇宫的感沉,穿越到这个朝代已经六年了,只是以前一直忙着整军打仗,一直没有时间对六百多年的民间详细了解,效外的一切对于皇长子来说新鲜,对于王福来说,同样是如此。
这天,马车从一个村庄驶出来,跟随在马车周围的侍卫脸上隐现怒容,带队的千户杨林更是愤愤的道:“皇上,那个刘黑子太可恶了,微臣恨不得将他抓起来宰了。”
第四卷 黑幕下的南北议和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变(2)
“算了!”
他叹了一口气,“学校选址的事情暂时先缓一缓吧,对了,早晨你差人放在我书房的情报,我已经审批好了等会你拿去给参谋处参阅吧,湖南援鄂军甘兴典协提前一日抵达汉阳,看来汉口那边的局势的确不甚理想,山西跟吴禄贞合兵一处无论对于咱们还是武昌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是!”
陈天祥敬了一礼,手放下的一瞬间,他的面上明显有些犹豫,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却给李汉看到了他面上的不解,知道他心中定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伯庸。有什么疑问吗?”
他关怀的问道,对于这个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的年轻人,如今他分明看到了其进步,他的前任副官兼从参谋长马荣成已经被他内定为下一任的襄阳镇守使了,因此最近一直在注意着培养陈天祥,留在自己身边做一个合格的副官!
“是,大帅!”
陈天祥明显挣扎了一阵,方才点头承认自己心中有事。
见到李汉看他,答道:“昨晚大帅突然招伯庸过府,却吩咐我起草命令,电令北边何帅部队撤回省内,又命令良轩的第六协也停止主动进攻!属下有一事不明,今晨原清廷山西巡抚吴禄贞合山西都督阎锡山,要合军一处进攻清廷龙京。我鄂中虽然还没收到滦州那边的情况,但料想以吴张之间的交情,滦州迟些也可能配合进攻京城。这时我等不是应该趁机反攻河南,牵扯出河南清军北上,好叫吴等早日拿下京城吗?”
他问的很是不解,显然不明白李汉在这个关键口非但不叫北线革命军各部准备反攻河南,反而找回了大将何进返回湖北,更是命令应山县方面只是加强守备建设,完全一副死守的样子,丝毫没有趁机反攻河南,为北上进攻京城的吴禄贞等牵制河南清军的意思。
李汉哑然一笑,这原因目前知道的人只有他、李东来跟张梅生三个,远在襄阳坐镇的总参谋长马荣成跟在他身边一阵,应该知道一些,勉强算是一个吧!陈天祥来到他身边给他做副官的时候,情报司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他也就转手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全部转递给李东来,由他的情报司出面来做了,因此他的这位新副官是不知道的!
这事原本他就有意要跟自己身边的人透个底,因此陈天祥问了,他也不准备隐瞒,“这事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正好我要去李副官那里有点事情,等会你叫人通知一下张先生,他刚从沙洋回来,我也想跟他打听一下沙洋那边的堤坝修的怎么样了,到时一起说吧!”
“是!”
他的前任副官兼参谋处处长马荣成已经被他内定为襄阳镇守使,未来有一段时间要留在北疆带兵。这陈天祥这段时间来虽说还有些不合格,不过性子却比以前沉稳了许多,跟在他身边成长的比较快,如今已经戒骄戒躁,好好培养一下未尝日后不能堪当重任,才会如此待他。
情报司的总部距离军政府的临时驻地并不远,只隔了一小段距离,入眼的是一处建筑面积不小的庭院建筑。这一处建筑本是城中一个盐商的宅院,当时李汉命人在城中寻找合适的情报司驻地的时候,考虑到了种种情况,最后李东来挑中了这里。然后李汉派人去跟那盐商商谈转让价格的时候,没想到那盐商吓得竟然连夜叫人把家眷什么都转移到了城郊的另一处住处去了,第二日恭敬的跑来军政府驻地,竟然浑身颤抖的要分文不取,把房子让给军政府。
李汉知道军政府若是平白接受了他的房子,难免留下强买强卖的名声,日后定然不利于发展,不过那盐商却是十分胆小,一心害怕接了军政府的钱后,日后会有人要寻他麻烦,因此十分果断的不愿要钱。最后还是他的前任副官马荣成帮忙想出了个折中的注意,从官方管理的盐井之中挑出两处小矿转让给了他,这才平息了此事!
因为古来中国历史上留下名号的情报机构都有些臭名昭着,加上不想引人注意。情报司在军政府内原来挂的牌子是‘缉私总科’,前段时间刚给改成‘特别警务处’。
“敬礼,见过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