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均眉目半抬,看秦岚云望着他,眸里怒火丛生,他心下叹气,直起身子,想瞧瞧究竟是谁,惹得秦岚云这般不快。
晚霞似火,院外青树红花皆笼罩其间,皆乃红色,谢池墨进了屋,他身形挺拔,眉目透着冷硬,谢正均眼神一转,落在他身侧的女子身上,忽然,身子动弹不得,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眯了眯眼,眼前的女子穿着身桃粉色纱裳,眉黛清新,粉面生韵,和图册上的人一模一样,他吃惊的回眸看了眼秦岚云,明白她怒气从何而来了。
他搓搓手,此事,的确有些枣手。
谢池墨不喜谢正均目光,上前一步挡在雾宁身前,冷冰冰道,“父亲怎么回了?”
谢正均看谢池墨跟护犊子似的,眉头一皱,毫不留情给了谢池墨一拳,不过被谢池墨躲开了,谢正均没个好气,“这是我的家,我还不能回了?当人人都是你呢。”
谢池墨站在谢正均身侧,给老夫人行礼,正眼都不瞧谢正均,气得谢正均胸口蹭蹭冒火,可见着雾宁后,眼里的怒火立即熄灭了,想起什么,他急忙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顺势捋了捋自己耳鬓的头发。
秦岚云在边上看得脸色又黑了两分。
“祖母,听说亲事有眉目了?”谢池墨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直言问道。
老妇人满意的看着二人,这么多年,头回见谢池墨对一桩事上心,既欣慰又心酸,“太后颁了懿旨,传旨的公公明日过来,这回顺了你的意,可要在京城住些日子。”
秦岚云铁青着脸,“母亲,这桩亲事我不同意。”
如果说早上秦岚云态度有所保留,眼下可以说是坚决反对了。
“太后都答应了。”谢池墨一本正经的提醒秦岚云。
秦岚云怒瞪着他,“我现在进宫和太后说清楚。”
这种女人进门,家宅不宁,府里不得乱了套?
“难得池墨喜欢,你当娘的顺着他一回不好?”谢正均垂下手,目色漆黑,斜眼打量着雾宁,总觉得有些不真实,重重掐了下自己大腿,传来灼热的刺痛感后他才松开,没想到,有生之年,真能见到真人,震惊过后,他忍不住咧起嘴笑了起来,不忘抬手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亦或者顺自己胸前的衣襟。
一双手,停不下来了。
他一笑,黝黑的脸上现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笑容憨厚,老夫人纳闷,长子性子威严稳重,不苟言笑,她还是头回看他笑得这般傻里傻气。
作者有话要说: 刘询:妈呀,国公爷笑得太恐怖了,是不是中邪了。
刘贤别开脸,小声:国公爷果真认识雾宁,要是父子两抢一个人,这就热闹了。
刘询捶了刘贤一拳:嘀嘀咕咕念叨什么呢。
☆、008 重振雄风
秦岚云脸胀成了猪肝色,谢正均犹不可知,挫着手,一双眼锃亮有光的瞄着雾宁,音色沙哑,“你......”
话出口,又不知说些什么,干抿了下嘴唇,嘴角止不住上扬。
看得出来,他心情甚是愉快。
老夫人不知两口子发生了何事,以谢正均的反应来看,对雾宁这个儿媳,他该是满意得......不得了吧。
那就好。
“我找钦天监看过日子了,下个月初六就是个好日子,雾宁没有家人,我的主意是让她认岚月为干娘,往后南宁侯府就算雾宁娘家了,你觉得如何?”岚月和岚云感情好,两姐妹最遗憾的就是不能亲上加亲,眼下,算是弥补岚月这个遗憾了。
重要的是,岚月是岚云亲姐妹,不会多嘴。
谢正均见老夫人望着自己,手腕一转,理着右手衣袖,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
“母亲,池墨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不点头她别想进这个门。”秦岚云心下烦躁,瞪着谢正均,怨气难抑。
屋里陡然静默下来,谢池墨感觉雾宁身子哆嗦了下,他蹙了蹙眉,眸色深沉,“母亲若要抗旨,儿子无力阻拦只好连夜回边溪,以免难堪。”
瞧吧,谢池墨还有王牌呢,他年纪不小了,再耗下去,谢池瑞当爷爷了他还孤家寡人呢。
气氛凝滞,双方僵持,常嬷嬷站在角落里,给一边的丫鬟使眼色,后者会意,蹑手蹑脚退了出去,夫人不同意世子爷的亲事,待会,怕有场恶战。
常嬷嬷跟着退了出去,顺势关上了门。
天际,红霞满天,夏风拂过,墙角的蔷薇迎风飘扬,恹恹一天的花草,渐渐恢复了生机。
秦岚云气得嘴唇微颤,谢池墨却漫不经心,从容不迫的模样道,“母亲莫不是以为这里三层外三层就能困住我?”
若不是多年修养好,秦岚云早就撕开最后层布,揭穿雾宁的身份了,哪会忍着。
“好了,池墨说得对,太后已拟好懿旨,难不成要抗旨?正均,和你媳妇回去,好好劝劝她,好好一桩喜事,闹得乌烟瘴气做什么?”
老夫人心眼就是个偏的,有了谢池墨,她眼里就看不见其他人了。
谢正均愣愣的回过神,余光扫了一侧的雾宁眼,应声道,“好,我和她说说。”
拉着秦岚云手臂往外边,后者没有挣扎,但看得出极为不情愿。
谢正均走到门口,步伐微滞,踟蹰片刻转过身来,朝老夫人道,“母亲,池墨难得回来,待会我和岚云过来用膳。”
老夫人摆手,“知道了。”
他这才和秦岚云走了。
秦岚云怒火中烧,一路都没给谢正均好脸色,回到屋里,甩开谢正均的手,坐在梨花木的圆桌前,发作道,“你也认出她了,是不是看她有几分姿色动心了,真该拿镜子好好照照你那副嘴脸,觊觎自己儿媳,不嫌丢脸呢。”
谢正均听她越说越离谱,好在春香有眼色,挥退了房里的丫鬟,否则的话,传出去,他哪有脸见人。
谢正均挨着她坐下,不紧不慢执起茶杯给她倒了杯茶,“喝点茶,小心嗓子坏了。”
秦岚云瞪他一眼,目光淬了毒似的,谢正均面不改色,呷了口茶,叹道,“池墨竟然把她挖出来了,她那种身份出身的确配不上池墨,可池墨喜欢不是?从小到大,你何时见池墨妥协过?皇帝的命令他都敢不从,你能大过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