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还有件碧绿色衣衫,可要一并带上?”从雾宁的包袱来看,春香多少猜到些秦岚云的反常了,衣衫的布料是大街小巷都有的麻布,一点都不值钱,穿这种衣料的人,大多是老百姓,雾宁家里,不富裕,甚至说得上穷。
雾宁点了点头,春香转身将衣衫塞进包袱。
既然要带雾宁离开,没有马车不行,谢池墨让刘询套辆马车,雾宁和春香坐马车,他们骑马。
去福寿园向老夫人辞别,老夫人拉着雾宁的手舍不得松开,好不容易盼到孙子成亲了,结果还是得忍受分离,“雾宁啊,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你和池墨记得回来。”
雾宁看向若无其事的谢池墨,不点头也不摇头,引来老夫人连连摇头,孙媳妇一颗心都在孙子身上,做不得主,她抹了抹泪,看向一侧无动于衷的谢池墨,来气道,“边溪日子苦,你要好好照顾雾宁,过年你不回来就算了,让雾宁回来陪我老婆子过年,听到了吗?”
雾宁性子温顺,谢池墨舍不得雾宁定会跟着回来,老夫人心里明白着呢。
“到时候再说吧,祖母你好好保重身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别见了......”见老夫人湿润着眼眶瞪着自己,谢池墨又道,“过两年我和雾宁还指望你带曾孙呢,你可别累下了。”
这句话可不是老夫人爱听的,什么气都没了,老夫人笑着眉眼弯弯,好似雾宁肚子里有了似的,“知道了,三年五载死不了,缺什么写信回来说,我让管家置办。”
“嗯。”谢池墨没推掉老夫人的好意,认真应下。
总算让老夫人心里好受不少。
谢正游去了衙门,二房和三房的来出来相送,今日的雾宁依然浓妆艳抹,杜氏心头有些瞧不起雾宁,京城的人说雾宁如何如何美,见过雾宁真面目的却少之又少,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绫罗绸缎往身上一裹,脸上再靠社胭脂水粉润色,无论谁,再丑都丑不到哪儿去。
杜氏是见不得人好,旁人越在她跟前称赞雾宁,她越认为雾宁洗掉脸上的脂粉奇丑无比,否则的话,雾宁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抱着这种心态,杜氏看谢池墨的眼神带着不屑,男人为了面子,娶个丑女人回家盛装打扮充当美人,何苦呢。
雾宁坐上马车,掀起车帘向老夫人挥手话别,在国公府的日子,老夫人把她当亲人对待,和蔼可亲,雾宁有些舍不得老夫人,趴在车窗上,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老夫人见雾宁如此,有些忍不住的掖了掖眼角,杜氏上前扶着她,安慰道,“母亲快别哭了,过年雾宁她们就回来了......”
马车缓缓行驶,杜氏抬起头,不经意扫过马车,却见雾宁右边脸颊上,眼泪流成了一条红渍,颜色鲜艳,她惊讶得捂住了嘴,待要定睛细瞧,车帘已拉上,她晃了晃脑袋,有些没回过神来,问一直望着马车方向的秦岚云道,“大嫂,你发现了没,池墨媳妇眼角的红痣,好像......”
“好像什么,天儿热,扶母亲回福寿园吧。”秦岚云态度冷淡,搀扶着老夫人掉头往回走,她当然看见了,雾宁右边脸颊的红痣被泪水冲刷没了,可有什么关系,人都走了,谁会上前拦着专门看她眼角的痣不成。
杜氏摇头,泪滑过痣变成了红色,委实怪异,难道雾宁会什么邪门秘术不成?
傍晚,谢正游从衙门回来,杜氏将这事和他说了,她问萧氏,萧氏说没看见,而看见了的秦岚云转移话题,直觉告诉她中间有事,她甚至想到雾宁是不是哪儿来的妖魔鬼怪,迷得谢池墨晕头转向,老夫人也向着她。
“你说池墨媳妇眼角的红痣会把泪染红?”谢正游疑惑的看着杜氏。
想着家里来了妖孽,她浑身发麻,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使劲点头。
近日,雾宁风头正盛,外界关于她的传言尽和她的美貌有关,平心而论,雾宁粉妆玉琢,是个难得的美人,尤其眼角的红痣,更让她美出了别样的韵味,若雾宁眼角的红痣不对劲,秦岚云和谢正均不可能不清楚,红痣把泪染红还算红痣吗?
极有可能,雾宁眼角的红痣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发红包,待会十二点还有一更~
爱我,就在这留下你们的评论~
☆、015 司机上路
他不信妖魔鬼怪之说,雾宁的红痣定是自己点上去的,泪水冲刷颜色掉了被杜氏看见,他奇怪雾宁为何要这么做。
万事背后皆有缘由,仅仅是为了让人记住她吗?
谢正游觉得不太可能。
脸上有痣,多少会影响容貌,女为悦己者容,谁好端端的乐意在脸上点个痣。
不由得想起谢池墨成亲第二日,几位大人来府里的事,他抿了口茶,问了杜氏几句,杜氏心里杵雾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说用不用请南山寺的主持来府里瞧瞧......”
“瞎说什么呢,我有事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了。”谢正游皱着眉头训斥杜氏一句,理了理衣衫,迎着晚霞走了。
雾宁不知自己漏了陷,或者说,对梳妆一事她不胜在意,伺候她梳妆的是春香,得了秦岚云叮嘱,务必要在雾宁眼角点一颗痣,秦岚云是她婆婆,不会害她,因而对红痣之事她从不多问。
边溪在南方,毗邻越西越东两国,常有民众惹事,祸事不断,雾宁有记忆以来就住在宅子里哪儿没去过,如今坐在马车里,看哪儿都觉得新鲜,缠着春香问山问水,声音如幽谷山泉,清甜悦耳,车窗外的谢池墨听得一清二楚,他抬手叩了叩车壁,扬眉道,“春香,你出来骑马。”
春香正思索着如何回答雾宁的问题,她伺候秦岚云多年,向她打听各种的事情都有,但雾宁的问题,她真说不上来。
听到谢池墨的话,她松口气的同时又拧紧了眉,视线落在那匹壮硕高大的马身上,有些打退堂鼓。
谢池墨见她萌生惧意,眉梢隐有动怒的征兆,漠声道,“我知道你会骑马,出来。”
“......”春香抿了抿唇,战战巍巍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谢池墨到了车前,随手将鞭子扔给她,春香伸手接住,一并将缰绳握在手里,她只想做安安静静的柔弱女子,和雾宁谈山论水,不想骑马忍受风吹日晒。
谢池墨,真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刘询幸灾乐祸吹了声哨子,打趣道,“春香,在世子夫人跟前露一手,让她瞧瞧你的厉害。”
“......”春香双腿一蹬,利落的从马车翻上马背,动作干净利落,刘询又吹了声哨子,拱手佩服道,“厉害。”
春香就奇了怪了,她娘是秦岚云的陪嫁不假,年轻时跟着秦岚云到处跑学会了骑马,但从她娘嫁给她爹,她娘就不骑马了,她打小在国公府长大,从没在人前骑过马,谢池墨为何笃定她会骑马。
刘询挑了挑眉,挥舞着鞭子继续赶路,为春香解惑道,“没有几分真本事,国公夫人如何会让你服侍世子夫人,当世子傻呢。”
雾宁弱不禁风,没个会武功的丫鬟跟在身边,被人掳走了怎么办?
所以说,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好归好,麻烦事也多,尤其还是像雾宁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里里外外不安排好了,易招来祸事。
“......”雾宁不想和刘询说话,仅仅抓着缰绳,怕马烈性将她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