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外面有淅淅沥沥的下雨的声音。
冬天的下雨天,冷空气仿佛要钻进骨头缝里似的。
倪子衿呆在温暖的室内,但一想到,还是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手下意识的朝身侧摸去,触手一片冰凉,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眨着眼睫,手生生的顿在原地平常陆逸深睡的那一侧。
心里忍不住的冒出一股酸涩感,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陆逸深怎么样了,冷不冷。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场,陆逸深为什么不见她!
他难道不知道她很担心吗?!
可是想想,她哭了又能怎么样?完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反倒会让呆在警察局里的陆逸深担心。
这样想着,她就只能作罢。
有什么委屈或者无助,就自己一个人忍下来吧。
悬着一颗心,直到天亮都没有睡着,头疼欲裂。
倪子衿一直躺在床上,把自己窝在被子里,放在床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倪子衿的心像是突然漏跳了一拍一样。
条件反射的从被窝中爬起来,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贺敬亭急切的声音顿时传进了耳朵里,“子衿,沈汉卿那边有动作了,他控告逸深杀人未遂,现在警方这边的人开始对逸深进行审问,如果证据确凿,就会把人移交给检察院进行起诉。”
像是一个重磅炸弹突然在头顶上炸开,倪子衿的脑袋有片刻的空白。
倪子衿的嗓音都带着颤意,问:“沈汉卿把视频交给警方了吗?”
贺敬亭不解:“什么视频?”
倪子衿愣怔了一下,跳到了嗓子口的心回归原地。
贺敬亭不知道视频的事,那就说明,沈汉卿还没有把视频拿出来。
昨天和沈汉卿谈完话,他今天就有动作了。
他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在逼她做决定。
倪子衿一只手无力的搭在被子上,垂眸看着刚刚紧张的攥紧而发白的手掌心,道:“沈汉卿把那天的事情经过都录下来了,他只要把视频交给警方,那他的控告就证据确凿了。”
贺敬亭大概是没有想到沈汉卿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一时没有说话。
倪子衿的呼吸有点重,抬手抓了抓头发,对贺敬亭说:“我今天去找沈汉卿。”
“你别一个人去见他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又使绊子!”
贺敬亭带着怒意的说道。
“我自有分寸。”
倪子衿没有和贺敬亭多说,他大概不知道沈汉卿打的是什么主意。
挂完电话,倪子衿当即又给沈汉卿打了一个电话。
他还没有把视频交给警方,那就说明,她还有机会。
倪子衿觉得沈汉卿故意在晾着她,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听筒中传来沈汉卿慵懒的声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怎么了,着急了?”
倪子衿咬了咬牙,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忍耐,别和他起冲突。
没接他这话,而是问道:“你还没出院吧?我一个小时后去看你?”
“欢迎。”
听到这带笑的两个字,倪子衿当即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掐了电话。
匆匆起床,洗漱,早餐随便应付了一口,还是没要倪煜宸跟着,她自己开车出去了。
下雨天,又是早高峰,倪子衿没有在说好的一个小时后感到医院。
推开沈汉卿的病房门时,沈汉卿半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
听到声响,抬眸瞥了倪子衿一眼,戏谑开口:“迟到将近四十分钟,看来你是真的没太把陆逸深放在心上。”
倪子衿不想接沈汉卿的这茬,或许他这样说心里会痛快一点,那她就不揭穿他的自欺欺人。
外面下着雨,伞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倪子衿没拿,直接淋着雨小跑着进了住院部。
呢大衣上沾了不少雨水,倪子衿用手掸了掸,然后走到病房前,面色清冷的看着沈汉卿,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撤销你的控诉?”
沈汉卿挑了挑唇角,淡淡的睨着倪子衿,给人一种邪魅不好接近的感觉,“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相信你还记得。”
倪子衿心下一凛,背脊冰凉,仿佛被人扔进了深海呛到了海水一般,喉咙撕扯的痛着,又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是要逼着她跟陆逸深离婚然后要她嫁给他么?
瞪着一双杏眸,重重的看着半躺着闲适自在的沈汉卿,过了好半晌,倪子衿才用力挤出一句话:“你是不是疯了?”
“你说过很多遍我是疯子了,你说我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