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走远了,我们就在那树下休息一会儿吧。”丝竹指着远处一颗树根巨大的枫树说道。
那枫树旁正好立着一块石桌,两面石凳,正是一处休息下棋的好地方。
“也好”罗蔓说道。
快到那树下时,丝竹快步走了几步,将手上的帕子仔仔细细将桌凳上的枫叶扫去,又将灰尘都抆拭干净,这才又跑来引罗蔓过去坐。
罗蔓将手倚到了桌上,山间鸟语正清欢,枫叶簌簌意却闲。满目的秋景,看得她越发清闲了起来。
“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罗蔓一手撑着脑袋,晃着头,讲词念了出来。
“呵~”
听见了轻笑声,三人俱是一惊,罗蔓也慌忙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几人扭过头来一看。
但见少年红袍玉带,丰肌清骨,神态恣雅,明眸回美盼。他一双轻薄的唇下一颗黑痣,更显得风情非浅。有道‘倾城巧笑如花面’也不过如此了。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那美少年一双细长慵懒的双眼上下打量了罗蔓几遍,张口有些调侃的对罗蔓说道。
罗蔓身边的拂冬与丝竹见少年开口才反应过来,都赶紧上前将罗蔓护在身后。
罗蔓面上一热,确实尴尬。
小小年纪却满满的避世之情,可不是强说一段愁了么?
好在这是前人做的词,若她自己再做上一句诗词来,恐怕此时她都能羞的跑开。
好在罗蔓上辈子也算是见过一些市面的,她打量了一下那少年,见他红袍玉带姿容非凡。
想哪《尧章金铜佛塔歌》中有句“蛇乡虎落狗脚腾,何如红袍玉带称公臣。”
这红袍常是用于帝王功臣,今日重阳,皇家子弟自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那这位少年的身份也就不难猜出了。
“看够了?可能猜出我是谁?”少年挑眉,说道。
“猜出你是谁这很难么?”罗蔓漆黑的瞳转了一圈,反问道。
“或许不难。”
罗蔓听了他的话,继续站着等待下文。
“素闻勤忠伯家有一庶女才貌无双,名唤采薇,可是你么?”
大概是觉得罗蔓的反应很有趣,少年嘴角上扬。
“谢公子过誉,蔓不过是蒲柳之姿,又何德何能敢配得上公子口中的‘才貌无双’。”罗蔓见他不曾无理,便回答了少年的疑问。
若是她猜得不错,那她眼前的这位少年,大概就是信国公的嫡次子谢蕙。
少年扬名,家室非凡不说,当今圣上也是对他宠爱有加。
记得城中一时曾全是他的消息,有言是:万里朝歌艳阳天,玉立风姿谢家子。说的就是他了。
“蒲柳之姿可不能这么用。你很聪明,总有一日必回扬名朝歌的。你叫蔓?若有缘再见,再告诉我你的全名也不妨。”
红叶萧萧而下,少年在这一片红色的天地里绽放出一个微笑,恐怕罂粟尚不及他三分妖冶,昙花也不及他两分高洁。
谢蕙双手抬起,在空中拍了两下。
远处马蹄响起,一匹红缨大马从远处跑来,溅起山上的黄泥,马身侧的肌理紧绷,配得那少年更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何愁几时归,无处不是闲。莫要再说什么归不归,闲不闲的话了,你才多大。”
谢蕙轻笑一声,说完便策马而去,徒留下一地的红叶黄花,与风中凌乱的罗蔓。
谢蕙话一出口,罗蔓便羞愧难当。什么才多大?若是再晚几年重生,估计她都是谢蕙父母那一辈的了!
说闲怎么了?说归怎么了?算上上辈子的年龄她都半截如土了,若说事实,上辈子她都已经完全入土了!
听了谢蕙的话,罗蔓显然十分憋屈。
“小姐?”丝竹看着站在桌前发呆的罗蔓,轻轻唤道。
“嗯?”罗蔓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朝着谢蕙离开的方向发愣。
“姐儿,还要在这里休息吗?”
“回去吧。”罗蔓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道。
“方才那位公子,是谁家的少爷?”
“你猜猜?”罗蔓见丝竹好奇,笑笑说道。
“这样的风华,真真是将我们府里的几位少爷都比了下去。
我瞧着他,也不是与伯府往来密切的几位少爷。
但偏偏姐儿只一眼就能知道他是什么谢公子,这可真是难倒我了。”
若是论起伯府,这八卦丝竹倒是知道不少,只是若说是城中的风云,丝竹可就孤陋寡闻了。
“既然我已经看出了他是谁,你怎么还会猜不到呢?”
罗蔓将斗篷的帽子撤下,几缕发丝翻动,精致的容貌全部显现在了空气中。
“‘万里朝歌艳阳天,玉立风姿谢家子。’怕是信国公的嫡次子谢大人吧。”不等丝竹说话,拂冬先抢了丝竹的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