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云浩知晓这事有戏,忙又继续回话。
当初他在殿试文章言及,改制税赋,增收国库开始第一步。
税制改革自然并非仅仅是针对田地农业,也面向商业税收。
在这个时代虽然重农轻商,但顾云浩心里却是清楚商业的重要性。
毕竟商业税一向较重,田地是有限的,无法增长,而商业的前景却是有无限的可能。
即便现在华朝的主要收入是来自于农业税收,但顾云浩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商业税会成为国库收入的重要部分。
以顾云浩的设想,商业税也当按农业税一样,摒除杂项,一年一收。
再则,还是应当从最根本的活跃商业着手。
只是现今华朝之内,商业发展基本已经到了临界点,若非百姓生活变好,商业也不会有多大改变。故此,顾云浩还是将目光放在了边贸和海外。
说完自己的设想,顾云浩又说道:“陛下,若是减轻关税,并与沿海跟边疆修建商城,微臣相信会为朝廷增加不少收入。”
听闻边贸跟航海,元化帝却是皱起了眉头:“边贸海禁一开,只怕蛮夷侵扰,我朝兵士多年未战……”
顾云浩自然是知晓元化帝的担心。
华朝建朝几十年来,虽然偶有蛮族入侵,但并未有过大规模的战争,加上又禁了海,没什么大仗可打,因此华朝的军事实力也越发弱了下来。
若是边贸海禁开了,那争端必然就会多少不少,说不定到时候即便出兵,还是不敌他族。
“陛下所虑甚是,是微臣思虑不周。”
顾云浩先面带惶恐地请罪一声,随后又道:“只是兵事改制亦是需得银钱才可,故此,改制税赋实在是当前要务。”
说来说去,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元化帝此刻也开始真的思量此事。
见着元化帝如此,顾云浩又是加了一把火,将学府、兵事改革的设想说了出来。
虽然千好万好,但总归到最后,都是一句话:需要钱。
在他一番解释之后,元化帝算是真的对税制改革上了心,只是身为帝王,萧穆言即便是心中蠢蠢欲动,但也不会在顾云浩面前显露分毫。
“陛下,臣还有一事思虑已久。”顾云浩又道。
“讲。”
想了想,顾云浩说道:“陛下若是有新政之心,只怕阻力不小,臣以为还需广造声势才好。”
“哦?”
闻言,元化帝也来了兴趣。
虽然他乃是皇帝,但如今士族的权势也不可忽略,能有个法子减轻些压力,也是好的。
见着元化帝感兴趣的眼神,顾云浩忙继续回道:“微臣观我华朝各处官衙的邸报,突有一法子,不若将邸报加以删改,记录朝中新政之事,发往各地刊印,而后定期张榜公告万民,以此为新政造势。”
“再则,陛下新政一心为民,实则该让百姓知晓才不负吾皇圣恩。”
听完这话,元化帝不由眼前一亮。
作为一个帝王,虽然未必真的将百姓放在眼里,但却是谁都想得到万民敬仰称颂。
若是如顾云浩的法子改善邸报,并公告天下,那么即便新政为士族所不喜,但为能得到百姓万民之心。
“如此法子果真不错,只是此事关系不小,你可有把握做好?”元化帝有了兴致,声音也愉悦了不少,当下便道。
然而顾云浩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惊,心思转的极快。
这个邸报改善之后,知晓度更广,若是负责邸报之事,很显然是一个很讨巧的差事。
既没有很大的风险,而且也算涉入新政,甚至还能因着为皇帝塑造明君形象从而在元化帝面前讨巧,说不定能因此成为元化帝心腹之人。
这对于顾云浩这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来说,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
只是他本就因殿试之事引得众人注意,这里面不仅有守旧派的憎恶,更有年轻底层官员们的嫉恨。
若是现在又负责邸报之事,也太锋芒毕露了。
而且他现下还不了解元化帝的性子,如此差事,说不定元化帝言及让他负责,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里,顾云浩又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季航,当下眼前一亮,心里更是通透了起来。
“陛下,微臣今日能得见圣颜,已是天大的隆恩。”
顾云浩忙下拜说道:“只是臣乃寒门出身,见识有限,邸报之事关系重大,臣虽得陛下恩典得入翰林院,然却自知并非能肩负如此重担之人,未免误了陛下大事,还望吾皇另择良才,臣在旁协助即可。”
“恩,既然你如此说,朕便不勉强你就是了。”
很显然顾云浩猜对了,元化帝果真是没有很信任他,当下便端起茶碗吃了口茶,轻飘飘地说道。
季航看着这一幕,眼中也划过一丝遗憾之色。
他实在是为顾云浩觉得可惜。
要知道这个邸报改善之后,必然是影响力不小。
最重要的是,季航跟着萧穆言幼年相识,他看得出来,元化帝对此事很是感兴趣,若是负责此事,定能借此平步青云,成为元化帝重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