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下了肩舆,见周祺敏和袁瑶跪在院中,夜色浓重看不出袁瑶是否受了委屈。

韩施巧便刻意绕过周祺敏,去扶袁瑶,却碰上一双被冻着通红的手。

这可不是跪了一时半刻便成这样的,韩施巧心中怒火暗烧,但这半年在中宫多少也学了些脸面上的功夫,笑道:“方才便想同你一道回来了,看看你住的地方。”

见韩施巧径自和袁瑶说话顾不上她,周祺敏便擅自起来了。

不想周祺敏刚起身,就听到韩施巧道:“放肆,本宫何时让你起身了?肖婉侍你来教教周才人规矩。”

婉侍,正六品女官,妃以上位分的宫内可设一名,太妃、公主、皇子、亲王、王妃、世子、郡主处设一名,以司协理宫中、府中事物。

霍榷信不过宫正拨来的人,便让长姐婉贵妃赐了一名给韩施巧。

婉贵妃按自家兄弟的意思将肖女官给了韩施巧。

肖婉侍得了韩施巧的旨意,便不客气的一板一眼地教周祺敏的规矩。

韩施巧这是在帮她出气,袁瑶是知道,但此时只可尽快打发了周祺敏,切不可久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袁瑶道:“娘娘,更深寒气重,让周小主回一草斋学规矩也是一样的。”

周祺敏却不领袁瑶的情,“少虚情假意的。”

韩施巧对袁瑶道:“你看看,你这是白做的好心。我们走。”

周祺敏跪在院中,听着肖女官的一一将宫中规矩从小说,从细说。

等肖女官说完,周祺敏已冻得口唇发紫,全身发颤,还得进舍里谢恩。

红袖和云袖想搀扶周祺敏,可倔强的她不愿人前示弱,自己一人慢慢走了进去,给韩施巧施了个无可挑剔的礼,可正是她福身之际,瞥见了帷幔内的一角衣袍。

周祺敏大惊,“谁在里面?”

正文40第八回力挽狂澜(二)

听到周祺敏的大喝,袁瑶的心立时悬了起来,想拦却见红袖已经将帷幔挑开。

内躲无可躲,霍榷只得暴露了。

众人一时都呆鄂住了,韩施巧更是不觉将手中的茶碗摔了个粉碎。

正是茶碗的碎裂令周祺敏从呆鄂中醒来,大声道:“好你个韩施巧,我说怎么来得这般快,原来这是在私下幽会情郎。”

此时该强硬的,韩施巧却恍惚了,让周祺敏得了机会大喊道:“来人,抓奸夫了。”再想拦她已不可能了。

闻风而至的侍卫,团团将一笑轩包围插翅难飞。

韩施巧和霍榷心道,完了。

袁瑶抬手摸一直藏在小衣内的羊脂玉玉佩,仰头叹了口气,看来还是逃不开了。迅速在韩施巧耳边低语了几句。

此时能做主的只有太后,侍卫将袁瑶和霍榷押送到一花堂。

早便得了消息的太后,头戴绉纱翠博山的双凤翊龙冠,身穿明黄龙凤呈祥纹的大衫,披织金云霞龙纹的霞帔,面带震怒端坐在堂中紫檀木雕嵌寿字的宝座上。

这种事放在那家都不光彩,不怪太后震怒的。

袁瑶和霍榷被押在院中等候,韩施巧和周祺敏先进了去,按序行了礼。

不等太后问起,周祺敏便迫不及待道:“坊间传,镇远侯二公子对惠妃娘娘一往情深,嫔妾以为不过谣传,如今得见方知果然是无风不起浪的。竟然敢私会了,惠妃这是将皇上的颜面置于何地?”

“你含血喷人。”韩施巧知此时不可示弱,不然所牵涉到可不止三条人命而已。

“本宫无意间到访就成了和人私会的,那比本宫更早到的周才人又是个怎的说法?”韩施巧冷笑道:“本宫记得,到时,袁居士也不知怎么得罪了周才人,被罚跪在院中,周才人则独自一人在一笑轩内。周才人这又如何解释?”

这些自然都是袁瑶教,不然慌乱中的韩施巧那里想得起这混淆视听的法子。

比韩施巧先到是周祺敏,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而且那时霍榷已经在了。

周祺敏顿时不知该从何解释起,“你……”这的确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周祺敏没想到还被韩施巧反咬了一口,磨牙切齿的,恨不得生吃了韩施巧,道:“嫔妾当时并不知内还有人。”

韩施巧笑道:“本宫也是同样不知的,却被周才人按了个私通的罪了。这般说来周才人是不是也有私通之嫌了?”

“你……”周祺敏气得直跺脚。

“都住口,”太后身边的李尚宫大喝道:“太后面前岂容你们放肆。”

此时太后面上已现了阴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韩施巧可不容周祺敏抢先胡说八道了,“回禀太后,嫔妾与袁居士是自幼的情分,听闻袁居士为嫔妾到南山寺来清修,早心存感激,可修行清苦,嫔妾于心不安,便有心看看袁居士所居住之处,若是过于简朴便帮她归置归置。不曾想刚到袁居士的一笑轩,便见袁居士大冷天的被罚俯跪在,整个人被冻得全身发颤。太后和皇上历来奉行仁孝,就不知道周才人因何如此残忍折磨一位清修之人。”

韩施巧这样问,无非就是激怒周祺敏,让她来争辩,给多些时间给袁瑶和霍榷想应对之策。

周祺敏果然上当了,站出来道:“这人对嫔妾不敬,嫔妾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韩施巧哼笑道:“小惩大诫?这般天寒地冻的,倘若不是本宫及时赶到,怕就要出人命了。可见周才人心思之阴毒。”

“你……我……”周祺敏也不是笨透了的,虽被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可猛然一想韩施巧这是在避重就轻。

想明白了,周祺敏倒是镇定了下来,道:“惠妃娘娘,太后问得可是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这般顾左右而言他地攀扯旁人,到底是何居心,是何用意?还是做贼心虚了。”

韩施巧不急也不恼,将袁瑶的从容淡定学了几分,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周才人,本宫本是在好好回太后娘娘的话,是你无缘无故地跳出来和本宫争辩的,完了还给本宫扣做贼心虚的罪名。这到底是本宫做贼心虚,还是才人欲盖弥彰?”

“你……颠倒是非黑白。”周祺敏的怒气顿时又被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