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真是愈发不顾脸面了,这话岂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霍夫人真是又气又心疼。
其实让王娥来不算个什么事儿,说是请各家的姑娘,到时姑娘们来也少不得有家中长辈女眷陪同着一道过来的,也闹不出个什么事儿。
就是霍荣也说了,这婚是皇上赐的,和南阳府闹得太僵打的可是皇上的脸面,也是时候做做样子掩掩别人的眼了。
所以今儿霍夫人这般,只为警告霍韵这不纯的心思。
可见霍韵这样不依不饶的,霍夫人到底是作罢了,迭声道:“罢了,罢了,罢了,你要请便请,但只一样不许再说些不要脸面的话,要是让你爹知道了,小心打折你的腿。”
这厢刚让霍韵走了,就说霍林氏来了。
霍夫人赶紧起身去迎,让到了东侧的炕座上。
妯娌两人说了会子王姮近来的事儿,霍林氏便往今日来的目的引了,“听说二姑娘要办围炉会,也请了左总兵家的姑娘。”
霍夫人这一听就明白霍林氏的来意了。
左总兵当年曾是霍荣的部下,得霍荣的提拔,现如今任宁武关总兵。
按例,出任总兵者家眷不得随行,留在京中,美其名曰为保护,实则有无为质子之意,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而左总兵的长媳妇,正是长君伯夫人霍苗氏的独女——霍静。
长君伯夫人是最重规矩和礼数的,故而教出的女儿也是有口皆碑。
出嫁的女儿,除了王姮这样的,都甚少动不动就回娘家的。
长君伯夫人母女就因过于看重这规矩,导致母女虽说都在京中,却一年也见不上一两回的。
思念女儿,对于如今又孀居了的长君伯夫人来说,就愈发了,只是碍于规矩和礼数她也只能孤苦伶仃地挨着。
如今有这机会相见,且又未越了规矩失了礼数的,想来长君伯夫人也是愿意的。
而左夫人也早说了,那日就让霍静带着姑娘们过来。
霍夫人就笑道:“弟妹放心,我就霍韵这一个女儿,到底是关心则乱,难免到时有个想不周全的看不明白的。大嫂年长又是个稳重的,有她在旁提点,我才敢安心的,所以我早就亲自去请大嫂过来了。”
“果然是二嫂想得周全。”霍林氏也是欢喜的,“唉,大嫂也是难啊!”
说着两人又聊起了闲篇。
再说南阳府。
南阳伯夫人王宋氏在得知镇远府给王娥下了帖子,难免有些意外。
自王姮小产后,南阳伯夫人觉得镇远府对他们南阳府的不满,就摆上了台面。
先是让霍榷大张旗鼓地娶了二房,接着以王姮要调养为由,禁止了他们南阳府的人探望。
大有和南阳府断绝往来的意思。
虽说王姮是她女儿,可如今到底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让不让见镇远府说了算。
南阳伯夫人就王珩和王姮这么一子一女,在得知王姮自小产后身子不容乐观,那个日日挂心。
想让南阳伯王諲想想法子,王諲却道,镇远侯未在朝上参他个教女无方,已是万幸了。
要不是王姮身边的人时常有消息传出来说,霍夫人请来的少君伯夫人是深谙其道的,王姮身子日渐好了,不然南阳伯夫人就要不管不顾了,要带人就直闯镇远府去了。
镇远府这一下帖子,无疑就是给她们母女相见的机会,南阳伯夫人想到此也不多做他想了,让人通知王娥早早做好准备。
得到南阳伯夫人的允许,令王娥倍感意外,但此类聚会的用意王娥是知道的,因此更多的是期待。
对能见霍榷的期待,对终于能有一展头角的期待,对王姮下场的期待,对那敢不听她话的春雨下场的期待。
但自从身边的人都被南阳伯夫人更换过后,王娥就如同与世隔绝了般,回头问了身边的丫头南绿,“你去问问这番都有哪些人得了请了,那日都穿什么衣裳,我好准备起来,免得倒是穿冲撞了就不好了。”
南阳伯夫人给王娥这些个人,都是一问三不知,王娥也从未想过会从她们嘴里知道些什么,只是想借她们的嘴告诉南阳伯夫人而已。
完了便说要静静,令人出去后又摆弄起周祺嵘从南方送来给她的那盆一品红来。
一品红非花,但顶层的枝叶火红耀眼,叠簇一起,咋看似花,实则不是。
在南方一品红还好养活些,可到了北方就娇气了,因不耐寒。
为养活这盆一品红,王娥屋中的火盆就未熄灭过。
因此内外都知道她对这盆一品红珍爱得不得了,但也只有她知道为何珍惜这盆一品红。
瞥见笼中的小鹦鹉,王娥随手摘了几片叶子,捣碎了绞了汁滴入鸟笼里的盛食料的小杯碗中,逗那只小鹦鹉吃了几口,就这么冷冷地看着。
也不知王娥在等什么,只见她面上的阴冷一时甚过一时,突然抬手就将鸟笼给拽了下来,往那盆一品红上砸。
花几被砸倒,一品红摔落,盆碎了,土散了一地。
外头的听到动静,进来就见屋里的狼借,和王娥一脸的阴狠,都不敢上前了。
王娥闭眼吐息了几回,再睁眼已经恢复了镇静,道:“都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收拾干净。”
得了王娥的话,南绿让几个粗使丫头进来收拾,知道王娥宝贝这盆一品红得很,便问道:“姑娘,这盆花是找花房的人来重新栽种,还是……”
不等南绿说完,王娥便道:“扔了,都扔了。”语气中满是对这盆一品红的厌恶。
听她这般说,就都有些诧异,前些时候还宝贝紧,这会子怎么就又不要。
虽说都奇怪王娥的反复无常,但也不敢多嘴,她说要扔了那就都扔了。
“咦,这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