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格将手中的长鞭一甩,一阵风声呜呜,噼啪作响,“我告诉你们,除了他们二人,我谁都不要。有妻室又如何,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能者居之’,我们赤尔干也是这样。让她们夫人来和我比一场,要是不如我,她们就是下堂去做小,我做大;要是我输了,我就做小。”
鸿胪寺卿在听到“能者居之”被蛮夷这般理解了,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这比一场,到底要比试什么?鸿胪寺卿自然要问清楚了。
胡丹人可是马背上的民族,国中不论男女从出生未懂吃奶,就会了骑射了,所以胡丹人人人都是战士。
可他们大汉的女儿,那都多是养在深闺的娇客。
要是非比试骑射,不用比也知胜负了,就像比试女红,他们大汉女子闭着眼睛都能稳赢的。
鸿胪寺卿问道:“公主要比试什么?如何比试?”
琪琪格将长鞭一收,笑得极是得意,道:“我也知道你们汉人的女子都是不擅骑射,多学琴棋书画女红。我要是非要同她们比骑射,就有些强人所难,我也胜之不武。”
“那公主以为?”鸿胪寺卿道。
“既然要比,就比你们汉人拿手,这样就算我赢了,他们才能心服口服。”琪琪格佯装思忖了片刻,又道:“就比试你们汉人的书法。”
“啊?”鸿胪寺卿错愕不已,“比书法?公主可想清楚了?”鸿胪寺卿又确认地问了一遍的。
这蛮夷公主连汉语都学不全吧,敢同他们比书法?!
琪琪格拍着胸脯道:“没错,就比书法。我们草原人不比你们汉人阴险狡诈,出尔反尔。我琪琪格出口什么就是什么。”
得了准话,鸿胪寺卿抹着额上的汗,进宫复命去了。
祯武帝听了直笑,道:“既然人公主都下了战书,且比的还是我方所长的,若是威震伯夫人和骁勇伯夫人这都不敢应战,那就有损我大汉之威了。”
稍顿了片刻,祯武帝下旨道:“也罢,端午在即,传朕旨意,准威震伯和骁勇伯两家端午进宫,同朕菖蒲酒美清尊共。”
当袁瑶和霍榷接到圣旨时,便知比试势在必行了。
霍榷誓要进宫去表明,不会休离袁瑶,更不会娶蛮夷公主,哪怕舍弃这一身的高官厚禄。
袁瑶自然有劝的。
事到如今,已事关大汉国威,并非只他们一家之事了。
“……比的又是书法,没道理不战而退,且我不以为我会输。”袁瑶一番劝谏说下来,已是口干舌燥。
袁瑶说的这些,霍榷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心头一口气难去。
而在骁勇府。
萧老夫人和赵绫云接到这圣旨,顿时上下一团乱。
萧老夫人当场便厥了过去。
老早就传言胡丹人最是野蛮残忍,常年茹毛饮血,要是家里来了这么个东西,家人那里还有命在的。
所以难怪萧老夫人害怕的。
太医来了,好半天才把萧老夫人救醒过来。
如今就算萧老夫人觉着赵绫云百般不好,也比茹毛饮血的蛮夷强了。
萧老夫人抓着萧宁的手,道:“绝不能让那么个东西进门。”
正文25912日的更新在这里
第三九回蛮夷和亲(三)
端午时节,艾叶、菖蒲、银花藤、野菊花等等草药煎熬成水,给佑哥儿洗澡,以求趋邪避毒。
佑哥儿闻着是他讨厌的苦苦的汤药味儿,嗷嗷大喊着,“佑佑乖乖了,没踢被被,肚子不痛,不吃苦苦。”
闹了好半日,袁瑶才把佑哥儿哄进水里,洗了一回。
洗了出来,佑哥儿皱着小鼻子,闻闻小肉爪,嫌弃道:“佑佑不香香了。”让他爹和娘使劲亲了好一会子,才放心他还是香香的。
一家三口,都穿戴好冠服后进宫去了。
因着和十皇子好,佑哥儿进宫多了,倒也有几分轻车熟路的自在了。
就见佑哥儿也不用袁瑶和霍榷牵着小手走,自个迈着小短腿有模有样地走着,就是不时会被路边的动静吸引,走着走着就岔了。
他们一家子到时,见骁勇伯萧宁和赵绫云,还有小萧锦韫已至,便上前相互问候。
佑哥儿见到萧锦韫,高兴地跑过去,道:“弟弟洗苦苦没?”
萧锦韫比佑哥儿长一岁,但他没册封,故而不似佑哥儿一身大红精神的小朝服,但在玉带华服小金冠的装扮之下,也十分精致。
听佑哥儿又喊他弟弟,萧锦韫气得直跺脚,气呼呼纠正,顺带炫耀下他新学的词儿,道:“我比你大,是你哥哥,该叫哥哥,真是木鱼脑袋,老说不改。”
赵绫云给儿子抆抆汗,笑道:“是榆木脑袋,不是木鱼脑袋。”
佑哥儿摸摸自己带着小进贤冠的头,生气了,道:“佑佑不是鱼鱼脑袋,佑佑是喵喵脑袋。”
一旁说话的大人们不禁都笑了。
“老太太可好些了?”袁瑶问候道。
自接到圣旨之后,萧老夫人的身子就不太好。
太医直言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