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即使看的没有阿米明白,可她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她家大哥常赶牛车跟着村支书去县城走动,知道的自然更多些。如今说起来也头头是道。而阿米听了也一脸的羡慕。
没法子不羡慕啊,肉啊,听着她就开始流口水了。不过人家秀芝的关注点和阿米又不一样。
“一百多块啊,我娘听了眼睛都要红了,咱们辛苦一年,除了口粮,一家子能分到三十多块就已经是很好了,你说这么多钱能买多少东西?听说还给了不少的布票,油票呢。“
票?对了,她忘了,这还是个票证的时代,不单单是买油要票,买布要票,就是买点肥皂也要票,想想就心塞,要是没有,是不是以后连洗澡都没有肥皂用?难道以后要用草木灰洗头发?
想到这里,阿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阿米,你怎么了?“
“啊,没事儿,就是刚想起来,今天我还没有打猪草呢,一会儿回去对付一口,就该上山打草了。“
“呀,我也忘了,一会儿一起吧。“
“哦,好的。“
第4章 家
匆匆的回到家里,这会儿看着天色已经到了大概十二点左右,阿米忙将早上做的饭加点水重新煮了煮,想要弄炖稀饭就这么糊弄一下,没法子,她已经意识到如今的日子是不可能顿顿都吃饱了,怎么用这点粮食混更多的时间才是她如今最该考虑的问题。
虽然是在农村,虽然生产队收获的时候会分点粮食,可这里是北方,就是春耕都比南方晚一些,想要分粮食,怎么也要到八月份之后,主粮什么的,不到九月末是不用想的,这样一来,从如今的二月末一直到十月初整整七个月吃什么,实在是很让人头疼的事儿,也因为这样,这山里的野菜才这样的受欢迎,野菜团子如今是各家最需要的救命粮。
阿米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埋怨让自己穿越的老天爷,你说这怎么就这么巧,愣是让自己在这么一个青黄不接的时候过来呢!哪怕是晚上一两个月也好啊,那时候蘑菇什么的也该出来了,自己哪怕是天天和蘑菇汤呢,也比如今这样除了野菜啥也没有强啊!
不行,怎么也要想法子弄点粮食,生产队里是不用指望了,年前能送来这么些已经是从不少人嘴里抢来的,要是再多,那就惹了众怒了,谁家如今也不好过,除了生产队去借,能指望的一个是山里去寻,比如下套子,另一个就是自己那个金手指了。
想到金手指,阿米连锅里开始滚起来的稀饭都顾不得了,忙不迭的往屋里去,她记得自家的箱子里好像还有几样看着有些年月的东西,都是当年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从不知道那个地主家搜出来分的,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这东西留到三十年后以后是不是能卖上天价了,先顾着肚子要紧。
要说这个家穷是真穷,家具都没有几样,可若是细看,不成套的家具每一样却又不怎么简单,就说堂屋里那一张桌子吧,方方正正,还有好几处镂空雕花,红漆虽然已经陈旧,可依然能看出是不错的木头制成的,就是椅子有些不配套,四个椅子两个带着靠背,两个是方凳,竟是没有两张是一样的。就是木料就阿米看来也绝对不一样,果然,用自己的金手指免费鉴定的结果就是桌子是枣木的,不算好,不过是清末产物,而四个凳子,一样都是清末的,只是两个是榆木的,一个是松木,一个是柞木,唯一能值得安慰的是,这年代,款式,雕花估计还算是值钱,所以金手指给出的积分还不错,凳子能卖上两个积分,而桌子能有三个,可惜这东西阿米实在是不能卖。
为啥?很简单啊!没了这些东西她吃饭咋办?再说了,她家虽然在村子最后头,可往日也不是没人来,要是全卖了,过阵子有人来,看到东西没了,问起来她怎么说?所以这明面上的东西实在是不能消失。
不过也因为这些,阿米对于自家老爹当年收破烂的本事倒是越发的敬畏起来,打土豪的时候,土豪劣绅们基本都倒了霉了,家里的田地分了,房产也一样被瓜分,很多人家都想住到地主家的大院子里去,那可是砖瓦房,多稀罕啊!很多人都争得面红耳赤的,那时候阿米的老爹风格绝对高尚自动退出竞争不说,还表示对那些个绸缎啊什么的半点不沾,只要求分点家具什么的家里能用的上的就成。当时不知道被多少人说傻,不知道要好货,可就是这个众人眼中的傻子,其实最后分到的东西是最多的,比如这桌椅板凳,比如两个房间里各一个的炕柜,大箱子,还有一箱子的小物件。
别以为东西小,不起眼就不值钱,就中午一个小时阿米探险鉴定的结果来看,越是不起眼的,说不得就是最值钱的,那两个大箱子,炕柜大吧,不过是樟木的,还是民国时期的,不值钱,可箱子里的小东西呢?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那是红木的,还是老红木,清朝的,一块乌黑的砚台,和石头一样,居然是明末的,还有一个明朝中期的笔洗,还是官窑的,一个梳妆匣子,清末酸枝红木的。
就这四样,每一样拿出来绝对都不起眼,估计都没人多看一眼,可价格却是那些笨重家具的好几本,就说那个小匣子吧,居然就值四分,比枣木的大桌子还值钱。那砚台更是不得了,居然有六分。真不知道这金手指是怎么算的。
也因为寻找到了这些东西,阿米对于在自家寻宝多了不少的兴趣,不过时间不多了,眼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已经过去,阿米只能遗憾的将刚才翻出来的东西重新收拾起来,准备出门,至于到底卖不卖?卖哪一样?这些索性都放到晚上回来再说吧,她也是需要好好选择一下的。
下午打猪草就在村子西面,那边的山坡较缓,林木不多,因为阳光充足,所以即使刚开春,天气还带着寒气,却也长了不少草,村子里半大的孩子只要是能走得动的,几乎都在这里,一个个努力的割草,没法子,如今人都没得吃,所以猪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伙食,能有猪草就不错了,就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头牛,五只羊,也一样要靠着这些草过日子呢,在加上七头猪,十三口牲畜每一日的用草量实在是不小,所以村子里的生产队长特意将打猪草也算作了公分,还很有远见的用数量来计算,背上三捆算一个公分,虽然实在是很少很少,可能一天下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从早干到晚,也不过是五六捆,不到两个工分,可依然受到很多孩子们的欢迎。
当然这个欢迎,也是建立在工分难挣这个大前提下的,这个时候的工分算起来其实也不难。一个劳动日表明一个中等劳动力一天完成的劳动量。一个劳动日再分为10个工分。一般情况下,男劳力每天就六七分工,女劳力四五分工,老幼病残一般也就一二分工。遇上丰收年景,效益好的生产队工分单价能值四五分钱,效益差的生产队三四分钱甚至二三分钱。就是到了七十年代,在最富裕的农村,年景最好的时候,也从没有超过一毛的。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一个半大孩子若是能一天挣上两个工分,那绝对是很能干了,到了分粮的时候家里都能多少不少的粮食,年底也能多分点分红,在分肉的时候也能多分点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