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够了吧,怎么问起这个了?”
秀芝永远是最先应答的一个,她住的近,本来就差没有每天长在阿米这里了,更不用说这里如今几乎成了村子里差不多大的孩子们定点集结地,干活拿到这里来做,还能有个伴,自然是凑的更热闹了些,有几个因为总在阿米这里干活到很晚,吃了好几顿阿米的粮食,索性也常带点吃的来和大家分,于是乎孩子们对这里更加喜欢,到了如今就差没有挂牌子开业当什么活动室了。
“还能怎么的,我这是想算算,我啥时候也能挣钱买一套呢,这要是我哥以后回来了在县城上班还能让他每天回村子啊,还是尽早准备着的好,凑上一二年的,在县城买上几间,就是我哥还没回来也能借出去挣点房租什么的。”
阿米这话一出口一阵的笑就出来了,
“你怎么总是你哥你哥的,在这么下去,你怕是要连你哥以后结婚生孩子,孩子再读书结婚都给准备出来了,哪有你这样的。”
“你这是钱多烧的吧。不会吃了花了?你不是喜欢读书嘛,趁着没人管你,赶紧多买点书得了。”
“这屋子才弄好多久,屋子里添置了多少东西,那不都是花钱弄得?你现在还能剩下几个钱,尽是瞎想,该不是连未来两年要存多少都想算出来吧!可别总逼着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你这样亏着自己做什么。”
虽然都是带着说笑的口气,可是这关心不假,都是生怕阿米太亏着自己了,才几岁,这一门心思攒家业的劲头,连村子里老人看着都咋舌。至于这攒钱的本事,他们已经没法子说了,要说葫芦村谁家孩子挣钱本事最大,傻子都知道是阿米。
“总要给自己定个目标吧,再说了,挣了钱,你们説让我存哪儿?银行我是不去的,总觉得那什么存折,一个小本本,最是容易丢,一个不小心放在灶上烧了,我还不得哭死,放家里吧,总觉得哪里都不对,生怕让蛇虫鼠蚁的给咬了,蛀了,还不如换成实在东西呢,这东西里可不就是房子最实在吗,对了,你们还没说呢,那邱明房子到底买了没有,好歹也是个参考。”
阿米哪里是什么存折没处放啊,她是怕存的钱多了,让如今负责任到都能当审计师的银行工作人员怀疑,进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存家里,也不是怕什么蛇虫鼠蚁,而是真心觉得这个时候的房子便宜,做投资实惠到家了,想想以后的房价,这时候要是有几套正经的小户院落,那以后可是千金不换的大资产。
“可不就是买了嘛,不过我听我爹和老村长他们说话的时候说起,说是那买了房子之后,那一家子钱也基本耗光了,连原本的屋子也一并卖了才凑够的,家具都没有置办齐全,最近正琢磨着来山里弄点木头,请咱们村子的木匠帮着做活呢。如今这几个月只怕日子过的紧巴的很。”
“再紧巴也值,看看城里那些人住的,真是够挤的,一家子十几口人住三五间的都有,要说咱们这儿其实地方也不值钱啊,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弄点宅基地自己起呢。城里边上不是挺多空地的嘛。”
“傻了吧,城里可不是咱们这村子里,那地基可不容易买,那都是啥,哦,好像是属于国家规划的,没有随便占的可能,估计比买房子都麻烦,还不如凑钱买屋子好呢。”
“说来邱明这一家子这一次是苦了些,估摸着几个月都吃不上好东西,可好处也不少啊,听说他们兄弟三个如今都一人一间了,比我家都好,我家还要等这次收拾了厢房我才能自己住呢,我爹说,小子们一人一间,就是成亲也够了,可是省下了以后的大麻烦,再说了这一个院子就他们一家子住,多好,我哥说,城里人住一个楼里好几户人家,总是容易起嘴角吵架,这多伤神。”
“城里人就是爱计较的多,看咱们这儿,多爽利,感觉占便宜了,那就下次还点回去,感觉吃亏了,以后注意些就是,哪里用的着吵架?白浪费力气,有这功夫多干点活,多往山里跑几次,啥都回来了。”
“可不是,我娘上回进城,被人踩了一脚啥都没说呢,那边城里人就开始嚷嚷,弄得好像是我娘踩的她一样,那心眼,比针眼都小,还不讲理。”
“也不都是这样的吧,好些都还成,不过住还是咱们这儿好,虽然他们都是砖瓦的屋子,看着敞亮结实好看,可到底小了些。”
“咱们这土胚石头的也不差,城里好些老房子不是一样也是石头垒半腰嘛。再说了,咱们木材随便用,他们可不成,这样比还是咱们好些。”
别以为男孩子就不八卦,看吧,这话都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说着说着,连这城里人怎么过日子都出来了。很多人都说什么乡下人容易自卑,你要在这个年代就知道,那是绝对只能呵呵,啥自卑,自傲还差不多,村子里的人大半对城里人的住宿条件都保持着怜悯的态度,至于工作?工人是老大哥,可咱们农民也不差,贫下中农这是政治正确懂不?
阿米乐呵呵的听着他们瞎扯,反正该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自然不会再打断这听八卦的机会,反倒是引着他们说了好些各自从大人那里听来的其他事儿。
“北门那村子今年开春做房子的也不少,我娘前几日去走亲戚还说起,那边比咱们虽说差了些,可这一次每家也得了好些钱,倒是另外那边的村子,实在是有些不地道,那个伤了,死了的人家分的钱居然也没有多给点,到底是一条人命呢,怎么就不知道多照顾一二呢。”
“那是他们村干部没本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有几个怕分钱少了,私下里嘀咕的,真是够没心的,以后要是出事儿的是他们自己家,看他们到时候怎么后悔。”
“我爹说,今年开春后山里的东西似乎不多,是不是咱们去年打的很了?”
“我爹也说让咱们缓缓,别把种子都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