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跳下去又如何,断腿伤残,走不出这条街。
最难耐是此刻,光头佬终于忍不住敲门,“咚咚咚——”商家逐利,降低成本,一张廉价木门薄得像纸,只能遮丑,不能回护。
“太子哥,你玩什么呀,都没声响的。”
得不到回应,他继续敲,急促剪短,一声重过一声,写他情绪变化,疑心丛生。
“太子哥,太子哥,你答我一句,不然出事我不好交代…………”
敲门声似催命符,一声声敲打在温玉心口,此时出声演戏更可疑,转过头去看脚下深渊,晦暗灯光下,甚至不知巷道中堆放多少废弃玻璃渣,正等着摧毁下落的脚踝。跳还是不跳,几成几率活着走出这条街,谁提供神奇公式演算几率。
“太子哥?再不出声我撞门了——”
只一脚,门锁便被踹得飞出,砸在褐色玻璃茶几上,哗啦啦一声巨响,陪酒小姐猜,呀,又是哪个醉鬼闹事。
光头佬只看见秦子山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血泊中,唯一的一扇窗被强行推开,浅黄色窗帘随风飘,同他招手,来来来,这边风景独好。
窗下软椅以及窗台上留着染血的脚印还原罪案,长度不超过他手掌,女人的脚,显而易见。
光头佬识轻重,懂得第一时间扑向他衣食父母,只不过秦子山两眼发直没生机,眼看就要断气,古惑仔这个时候也要懂得报警call白车求助,顺便喊门外同事都来,看老板将死未死衰样。
未见到帮手,却等来匪徒,冲进门只问三句话,“人呢?”
“谁?”
“被抓来的学生妹。”
光头佬指窗外,“跳楼跑路。”
“还有谁进来过?”
“没人,我第一个,进来就看见太子哥被人捅,真的不关我事——”
子弹射出,被消音器闷死,瞬间寂灭。
剩下的,一人绕过床,探出头去看窗外风景,啧啧啧感叹,“这女仔是一条生猛海鲜,吃伟哥长大的吗?跳楼都不多想,捅完人立刻跳,没一秒犹豫,豹哥,你狠不过学生妹。”
那位豹哥穿黑色耐克鞋,站在床头,翻一翻秦子山眼皮,说:“乡下仔,过来帮帮忙。”扛起重伤昏迷的秦子山不知要去何处。
温玉蜷缩在床底,默默倒数,回童年玩怀旧游戏,一二三,木头人,不会讲话不会动。
所有恐惧与罪恶终将褪色,她不害怕,一点也不。
他就在隔壁房间,一字不落听完全场。
乡下仔放下秦子山,一进门先挨一耳光,他低声吼,“人不见了你不会去追,她敢跳楼你不敢?是不是要我教你怎么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