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常锋这杂种估计是攀上高枝了,我就说当年干脆将人一起给……”常成明的话没有说完,在常老爷子警告的目光里闭了嘴,可脸上却是忿恨。
没有理会不长脑子的儿子,常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略显得嘶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说那两辆车都是经过特殊改装的?”
常家的产业放到长源不算什么,每年也就是几千万的收入而已,可在十环山这边,常家可是实打实的土财主。
常家雇佣的这几个保镖都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主要是给常家训练人手的,毕竟那么多的山林、工厂,没一支武力值强大的安保队伍,震慑不住四乡八邻这些人。
“老爷子,他们开的车不过两百万左右。”回话的保镖远远的看了一眼方棠的车子,神色里透着忌惮之色,“但改装的费用至少高达百万,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车估计是州卫下属的部门改装的。”
常老爷子干瘦的脸上表情更为难看,如果只有钱倒也不怕,常家能在十环山立足,也有几分人脉关系在,可如果对方和州卫有联系,常老爷子不敢保证能拿下邋遢大叔。
“爸,说不定那杂种就是个保镖,再有钱和他也没关系。”常成明忍不住的插了一句,要他说就直接过去将常锋拖下车,一个小杂种而已,何必考虑那么多!
看着不表态的常老爷子,常成明气急败坏的开口:“这杂种从六岁就是我养着的,我倒要看看他敢怎么翻天!”
“够了,这事你别管!等阿霖回来了再说。”常老爷子怒斥一声,在没有摸清楚状况之下,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常锋得罪了国外来的贵少,常老爷子危险的眯了眯眼,混浊的眼睛里有着算计的阴冷光芒一闪而过,或许可以借刀杀人!
片刻后,趁着常老爷子向着毛庆平询问邋遢大叔的情况,常成明立刻带着七八个人气势十足的走了过去,刚好方棠也下了车。
常成明脚步一顿,远远的看了过去。
方棠走在前面,邋遢大叔和另一个亲卫紧随其后,再看邋遢大叔不修边幅的粗犷模样,常成明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对着身旁的保镖开口:“我就知道这杂种即使没有死,也混不出人样来,也就比大街上捡破烂的好一点。。”
说到这,常成明回头看了一眼和常老爷子说话的毛庆平,他两只眼是瞎的吗?看这杂种邋里邋遢的模样,怎么可能被富家千金保养?就算是自己也比这杂种英俊多了。
“小棠,那是我二叔。”邋遢大叔一边走一边向着方棠解释着,对于常成明那满脸的鄙视之色,邋遢大叔不由笑了起来,“这表情还真是怀念啊。”
在邋遢大叔的记忆里,唯独常成明这个二叔一直都是这样鄙视嫌弃自己,左一句杂种又一句野种的,眼里经常流露出杀机,恨不能活活掐死自己。
而他爷爷、小姑包括常霖这个堂弟那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的让邋遢大叔都想吐。
“怎么?看到二叔都不知道叫人吗?在外面野了这么多年,你的教养被狗吃了!”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常成明率先发难,鼻孔朝天的瞅着邋遢大叔。
“从小到大就你不服管教,打架!逃学!偷钱!三年级就敢勒索低年级学生,年年考试全校倒数第一!”每说一个字,常成明眼底的鄙夷就加深了几分。
“那又如何?”方棠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常成明的数落,面无表情的开口:“常大哥现在身家过亿。”
不说常成明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一旁邋遢大叔都是一愣,不解的瞅着方棠,自己什么时候身价过亿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等那个宣德炉修复好了就有。”方棠低声说了一句,车子开到服务区的时候,是常大哥要下来买炒栗子,否则自己也看不到这个宣德炉。
之前常锋开玩笑让方棠帮忙给他捡个漏,让他尝尝一夜暴富的滋味,虽然这是玩笑话,可方棠却是上心了。
方棠原想着等再捡漏了就归常锋,没想到在服务区竟然看到孤品的宣德炉。
当然,这么贵重的物品,即使老头固执的不要钱,方棠也不可能白拿,她打算先托卢大师、赵馆长他们的关系收集几个烟斗,送给老头算是个心意。
至于剩下的,方棠只能等蒋韶搴回来,问他该怎么办,不管如何,总不可能白拿。
“那炉子还真价值上亿?”邋遢大叔知道大明宣德炉很珍贵,据说市面上并没有真品,都是仿制的,真正的宣德炉都在上京收藏着,是国宝,所以才说有市无价的孤品,可邋遢大叔不知道值这么多钱。
在这里宣德炉到底价值多少方棠并不清楚,不过上辈子她却是知道,拍卖行曾经拍了一个明朝宣德金胎錾“赶珠云龙”纹嵌宝石三足盖炉,最后的成交价是九千两百万。
“就凭这个杂种也想有上亿?做梦来的更快!”常成明嘴角往上歪的嗤了一声,鄙夷的大笑着,对着一旁的手下开口道:“这杂种要是这么有钱,老子今天绕着服务区爬三圈!”
不说邋遢大叔这不修边幅的模样,就算是一旁的方棠看着面冷不好招惹,但绝对不像是有钱的主,因为她身上没有世家豪门子弟的那股不差钱的气质。
真正的有钱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有种低调的奢华。
“上一个说这话的人已经乖乖趴地上爬三圈了。”邋遢大叔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宋骏那是多么狂傲不可一世,不也是愿赌服输。
想到这里,邋遢大叔看着鼻孔朝天的常成明,眼中露出贼兮兮的贱笑,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来来来,二叔,口说无凭,立字为证!我们签个赌约,二叔你输了,也不用爬三圈,服务区这么大,爬一圈就够了;我要是输了,我就爬三圈,小时候你们不是经常告诫我必须尊老爱幼,二叔,你敢吗?”
说到尊老爱幼四个字时,邋遢大叔脸上的鄙夷之色都半点不掩饰,常成明这个二叔对他动辄打骂,脾气上来就是一脚踹过来,将六七岁的邋遢大叔踢出去三四米远。
邋遢大叔还真是庆幸常家的人的体格偏瘦削,他二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身体不健壮,所以一脚踢下来,虽然邋遢大叔要痛好多天,可却没有伤到身体根本。
而常老爷子和常家那些长辈说的最多的就是他是小辈,二叔脾气不好,他要尊重长辈,不能记仇。
而常家嫡系小辈里,邋遢大叔最大,而且他体格健壮,可即使如此,他也是个孩子,架不住五六个孩子一起动手。
更别说旁系的同辈人里,好几个比邋遢大叔大了四五岁,十二三岁的孩子是半大小子了,邋遢大叔再凶悍,也只有七八岁,根本打不过他们,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
而这一次,常家长辈的说法就是他是大孩子,要爱护弟弟妹妹,别整天想着打架想着报复,在邋遢大叔的记忆里,他对常家的祠堂是熟悉的,跪的太多,他留在祠堂的时间都比留在家里多。
“哼,出去野了十几年果真无法无天了,你敢这样和老子说话!”常成明怒喝一声,满脸的凶光,习惯性的抬脚踹过去。
即使邋遢大叔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法反抗的幼儿-儿童-少年,可常成明的记忆里他依旧是那个稚嫩弱小的孩子,即使被打狠了,如同狼崽子一般,眼睛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凶光。
但在常成明看来杂种就是杂种,他要他生,他就能活着;他要他死,他就得死!如同他那短命的爹妈一样!
看着常成明一脚狠狠的踢过来,邋遢大叔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他刚抬脚准备反击回去,可身边方棠的速度更快。
方棠修为已经突破先天,虽然她的战斗经验依旧不足,可先天武者的一脚,别说常成明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是个练家子也承受不住,而且方棠也没保留力度。
嗬!在众人目瞪口呆的震惊里,常成明倒飞了出去,被方棠一脚踹出去十来米远,砰一声撞到粗壮的树干上,滑落倒在地上后,常成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死狗一般直接厥过去了。
常成明虽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可毕竟是五十多岁的男人,体重也有一百三十多斤,再看着身材纤瘦的方棠,常家的保镖们只以为自己眼花了,她这一脚的力度到底有多大!
常老爷子回头一看,睚眦欲裂的嘶吼着,“成明!”
这个儿子再不成器也是他儿子!是他这辈子最愧疚的儿子,当年要不是为了常家祖业,他怎么会故意将这个儿子杨废!
原本常老爷子想着常成明虽然没什么脑子,可如今常家的家主是成明的儿子,家主父亲这个身份足够常成明一辈子衣食无忧、富裕到老,谁曾想这杂种和他们常家犯冲!一碰面就害了成明!
常老爷子都七十岁了,可身体健壮,速度极快的走到了树下。
一旁保镖将躺地上生死不知的常成明扶了起来,掀开他的上衣一看,嗬,小腹上已经出现了一大块淤青,这一脚的力度绝对不小,否则也不可能将人踢出去十几米远。
看着呼吸微弱的常成明,保镖面色凝重的开口:“老爷子,只怕是内出血,必须立刻送医院手术。”
“你们送二爷去医院。”常老爷子再心疼受伤的儿子,可毕竟也曾经是常家的一家之主,冷静下来之后,常老爷子阴冷着眼神,“将凶手给我抓起来!”
常家这一次带了四十多个人,其中有十来个是专业的保镖,余下的三十来人则是常家安保队的成员,都是些身材高壮的魁梧大汉。
此时常老爷子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气势汹汹的将方棠和蒋韶搴包围起来了。
而另一边,常霖在保姆车里刚和韦艾德交谈了十来分钟,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车窗被敲响了。
车窗外,毛庆平一脸诡异的表情,说是担心,可眼睛里却满是幸灾乐祸之色。
“韦少爷,方总议长很快就到了,还请韦少爷稍等片刻。”不得不说文质彬彬的常霖很有说服力,韦艾德这样高傲不可一世的性子,此时也给了常霖几分薄面。
“行了,主要能处理好,韦家那些价值上亿的古董都会无偿捐给长源,而且同样会来长源实业投资。”韦艾德摆摆手示意常霖出去。
比起一脸巴结谄媚的毛庆平,韦艾德看深谙说话技巧的常霖顺眼多了。
保姆车的车门打开了,毛庆平还想趁机和韦艾德说两句,让这位贵少替自己在方总议长面前美言两句,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张嘴,车门咔嚓一声就关上了。
下车的常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将眼底的不屑之色隐匿了,就凭他这副小人模样,还想和韦少爷搭话。
吃瘪的毛庆平转头看向一旁的常霖,没好气的开口:“阿霖,你还是赶快过去看看吧,成明被常锋他们给踢伤了,都吐血了,马上就要送医院抢救。”
常霖脸色倏地一变,虽然常成明这个父亲总是给他丢脸,可常霖从常老爷子口中得知常成明会变成这样,都是爷爷当年故意将人养歪了,再者这是他常霖的父亲,容不得外人欺辱!
等常霖快步过来后,常老爷子安抚的拍了拍常霖的肩膀,嘶哑着声音开口道:“阿霖,我陪你爸去医院,你留在这里招待韦少爷。”
常老爷子再担心再愧疚,可是常成明这条命还是比不上常家的利益,比不上常霖的前途重要!
常霖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看着被抬上车的常成明,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爷爷,让三爷爷和常瀚去医院,一会方总议长就要过来了。”
常霖有能力有手段,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而且常家也不过是十环山这边的土财主而已,方丰益可是长源的总议长,两者的差距太大,常霖即使想要表现,可是他也清楚年轻就是最大的弊端,方总议长根本不可能和一个小年轻多交谈。
但爷爷在毕竟不同,不说爷爷以前也见过总方议长,而且年纪摆在这里,总能见缝插针的说上几句,让常家在方总议长面前留个好印象。
常老爷子思虑片刻点头同意了,“老三,你和常瀚去医院,有什么情况立刻打电话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