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内的三人已经认出对面的一间雅室内坐着的正是秦甜儿,她身边还有王鹤、沈长安、吴子都三人,以及两个叫不出名字的年轻公子,众星捧月一般。
鹂雪凝皱眉:“今天还真是巧,居然会遇见他们。”
江小楼眼睛微微眯起:“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缘分。”她说到缘份二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小蝶想了想,有些着急道:“小姐,这么好的东西可别被他们买走!”
秦甜儿毫不犹豫道:“我出一千两银子!”
金宝当铺的老板却笑了:“这宝物本来是无价,可时运不济,主人如今遇到了急难,不得不割爱,若是小姐真心喜欢,就不该亏了它,您再涨一涨!”
这分明是嫌少了,秦甜儿脸上发红,立刻道:“一千二百两。”
那人还是笑。
秦甜儿皱眉道:“再加一百两,一千三百两银子!”
众人都笑起来,老板说道:“小姐不如痛快一些,给个整数吧。”
秦甜儿自己也出身商户,当然知道老板这些伎俩,但这幅画的确物超所值。
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径直道:“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两千八百两!”
价格不断往上飙升,众人叫了一声“好”,掌柜的脸上现出游移之色,似有成交的迹象,然而却有人喊出一声:“三千两!”
所有人向洞开的雅室望来。
光线笼罩着她淡青色的衫子,乌发如云,眼眸如星,清雅中透着说不出的妩媚,亭亭如碧波湖畔的青莲。偏偏她还面上带笑,神色格外温柔静谧。
王鹤猛然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万万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再一次碰见她,他以为江小楼已经死了,死在了护城河上,可她居然还活着,活的好好的,而且比从前美貌更盛三分。
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着,他几乎下意识就要迈步,却听见旁边的秦甜儿咬牙切齿:“江小楼,怎么你总是阴魂不散!”
这一句话成功的留住了王鹤,他僵立在原地,一时没有动弹,而原本坐在一旁的吴子都和沈长安,他们脸上的震惊也完全不亚于王鹤。所有人都以为江小楼早就死透透了,可完全想不到她竟然奇迹般的重生在眼前。
沈长安捅了吴子都一把道:“哎,我眼睛没出错吧,那个真的是桃夭吗?”
吴子都眼神阴沉下来:“你没看错,的确是她。”
江小楼在笑,她的笑容婉约,面孔精致,美丽得无懈可击。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只是淡淡地又重复了一遍:“三千两。”
秦甜儿十分恼怒,咬了牙要盖过江小楼,凭什么,凭银子!她又喊道:“三千五百两。”
皇帝一直想要寻到这幅画,太子心心念念也在找,秦甜儿匆忙得知后立刻赶过来,准备在秦思面前讨个好,但对她来说也并非非要买这幅画不可,压根是气不过江小楼居然与她争抢,本就是宿怨,此刻更是火上浇油。
江小楼马不停蹄:“四千两。”
所有人都敛气屏息,看着这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有人认出其中一个是探花郎的亲妹妹,而另一个众人就不认识了。
秦甜儿看不破形势,也不会避重就轻,只是一味的恼恨,直接喊道:“五千两。”
这价格与她最初的价格不知翻了多少,江小楼却毫不犹豫道:“五千五百两。”
秦甜儿被顶到了墙角,不能翻身却又没处可逃,她咬牙切齿地在原地站了半天,几乎恨透了江小楼。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价格实在太高,她承受不起——
然而,江小楼却在关键时刻望着王鹤一笑,顿时把他的三魂六魄全都笑飞了。
瞧见王鹤神色痴痴的望着江小楼,几乎转不过眼珠来,秦甜儿恨到了极致,不由自主地大声喊道:“六千两!”
江小楼玉手一抬,作出一个请便的优美姿态,慢慢又坐回了原位,好整以暇地望着对方。刚才她的神情过于认真,几乎连郦雪凝都以为她志在必得。此刻才猛然明白过来,江小楼与秦甜儿竞价,并不是要那幅画,只是为了激秦甜儿,晓得是个花冤枉钱的主,让她冤的更大一些,鹂雪凝不由笑了。
意气过后,秦甜儿的腿就软了。
六千两,不是个小数字,她到哪里去筹呢?
这幅画极好,若是想方设法弄回去,让哥哥献于太子,怕太子会十分高兴,到时候秦家也能跟着翻身。但是因为刘嫣一事,秦家早已损失惨重,卖掉了不少铺子和田地,如今根本没有从前那样风光了。
六千两,这么大的数字,秦甜儿无论如何也遮掩不过去。她用一双眼睛恨毒的看着江小楼。江小楼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吩咐小蝶道:“好了,收拾收拾,咱们该回去了。”
小蝶愣住:“小姐,接下来您不买东西了吗?”
江小楼毫不在意道:“买什么,我什么也不需要买。”说完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走出了雅室,径直向外走去。
王鹤三两步抢在她跟前,拦住了她,目光炯炯地望着她道:“桃夭,原来你还活着!”
江小楼驻足看着王鹤,笑容温和地道:“公子,你是认错人了。”说完她越过王鹤笔直向外走去,王鹤哪肯甘休,快步上前一把便要抓住江小楼的手臂。还未等江小楼身边的护卫动手,一把长剑已经架住了王鹤的咸猪手。
痛感如此强烈,王鹤赫然一惊,对面一个年轻男子满面是笑地望着他,神情轻松,眼波却锋利冷漠。
“王公子,对待年轻的小姐怎可有非礼之举。”
他眉眼俊美,神采飞扬,气质雍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一眼望去只觉美不胜收。
江小楼一眼认出此人竟然是被她卖到青楼的顾流年。
王鹤当然也认识权督公的爱子,一时惊得倒退两步。
顾流年微微笑了,向着江小楼,扬眉微笑时风情款款:“小姐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