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娼门女侯 秦简 2912 字 23天前

江小楼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默念了一遍:“不是病,而是毒……”

“对,有人给谢老爷投放了慢性毒药,师傅已经马不停蹄赶回来了,但他最快也要几日才能赶到京城,所以让我先用寻常解毒剂来缓和……”

“你说的,可确实?”江小楼唇畔从来挂着温和的笑容,此刻却能够烟消云散了。

“句句属实。”傅朝宣毫不犹豫地道。

谢家

谢康河开始陷入昏迷,王姨娘急得六神无主,其他人也都是一片愁云惨雾。经过一整夜的煎熬,王姨娘居然也跟着病倒,一时无人能撑大局。谢月因为是大小姐,要忙于替母亲掌管家务,谢香便凑在她的旁边指手画脚,死活也不肯在病榻前照顾谢康河。谢柔是风一吹就倒的才女,让她吟风弄月、养花侍草还好,要让她照顾一个病人,简直比登天还难。至于谢春,她根本就是个孩子,接连两次好心从婢女手中抢过药盏却失手打翻,一时之间整个谢家乱成一团。

直到谢瑜出面亲自照顾谢康河,事情的局面才稳定下来。谢瑜是一个十分细致体贴的女子,照顾谢康河也很是精心,整日亲自伺候汤药,衣不解带。别人劝她去休息,她却泪眼莹然,很是坚持:“父亲对我恩重如山,我更应该守在病床前尽孝,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

于是谢家人人都在背地里议论,说这四小姐平日里看起不声不响,想不到还是个大孝女,总算没辜负老爷的一番疼爱。

下午,江小楼却请了伍淳风来,一时引起轩然大波,人人侧目。

谢瑜拦在门口,柔弱的身躯隐隐带出一种威慑:“江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是生病,又不是被鬼附身,你把一个道士请来家里算什么?”

江小楼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伍道长可不光会驱鬼,他还会治病。四小姐,请你让开!”

谢瑜皱紧了眉头,却是半步不退,美丽的眸子满眼愤然:“江小姐,枉父亲那样疼爱你,现在他生了病,你不思在他身边照顾也就算了,居然还带来外人吵闹。不论你如何说,我都不会让你们去打扰父亲清静!”

听她这样说,房中的婢女们虽然口不能言,心中却都赞同她的想法。江小楼把伍淳风请到家中来,如果一闹腾,谢老爷的病更重了,这责任有谁担得起?

一只修长的手推开了谢瑜阻挡的动作:“四妹,让她进去,出了任何问题,由我来承担。”

谢瑜一惊,惊诧地瞪着对方,仿若不敢置信:“大哥,你怎么可以听她妖言惑众,似这等道士若放进房去,惊扰了父亲养病,那可怎么办?”她说的情真意切,眼泪更是扑簌簌地落下,不知情的人都要被她感动了。

江小楼见她一副哀伤模样,却是嘴角带笑,隐含嘲讽。

谢连城脸上没有半丝犹豫:“我已经说过,一切由我负责!伍道长,请进去替父亲看病吧。来人,把四小姐拉开。”

屋中的婢女不得已,便上前搀着谢瑜避到一边,谢瑜衣袖掩面,面露哀戚。

伍淳风点头,却既不把脉也不看谢康河,只是径直吩咐婢女准备笔墨纸砚。待一切准备就绪,他手握毛笔,口中念念有词,身边道童恭敬地送上朱砂。他龙飞凤舞,不一会儿符就画成了。他对着符,面色沉凝,双手合十,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稍停,将符拿在手里吹一口气,那符竟然无火自燃。

众人吃了一惊,皆目瞪口呆地瞧着,直到那张符在他手掌里慢慢燃尽,变成一堆灰烬。他才冷声道:“取水来!”

等婢女端着装了清水的瓷碗上来,伍淳风目不斜视,径直把符灰放进水中,轻轻吹了一口气,端了碗大步走向床边,高声道:“把这符水给谢老爷喝下,保准药到病除!”

谢连城看向江小楼,却见她只是微微含笑,便道:“照道长说的做。”

婢女连忙扶起谢康河上半截身子,用小勺一点点把符水喂下去。谢康河喝喝停停,半碗水喝了好一会儿才下肚。

谢瑜在一旁洞若观火,眸色染霜:“道长,敢问一句,你这符水是用什么做的?”

伍淳风矜持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向天师借了法,这符水有天山顶上的雪水、千年的灵芝,百年的雪莲,谢老爷体内燥热,这符水下去自然会药到病除。”

谢瑜只觉对方满口胡言,神色却是一松,只似笑非笑地瞧着江小楼。

床上的谢康河猛然呕吐起来,婢女还来不及搀扶,他竟然趴在床边,吐出了无数黑色的呕吐物,整个房间里瞬间布满一种腥臭的味道。

众人见到这种情形,尽皆变色。

谢瑜脸色一变:“江小楼,你安的什么心思!竟然串通这道士来害我父亲!”

老天爷简直像是在与谢瑜作对,她这句话刚说完,谢康河却直起身子:“好舒服,舒服多了!”

只是把污浊之物全都吐出来,谢康河原本青中带黄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往日的颜色。

伍淳风道:“现在熬一些暖心的汤药给谢老爷服下,不出三日,我保管他就能站起来走路!”

谢瑜的脸色瞬间一白,旋即却满是关切地道:“父亲,真的觉得好些了吗?”

谢康河点头,道:“听道长的,立刻去熬药!”

婢女不一会儿便端了药碗来,谢瑜一双素手正要接过,谁知谢康河用手一撑,竟自己坐了起来,他大口把药喝完,畅快地呼出一口气:“道长,你救了我的命,我要重重谢你!”

谢瑜的手瞬间僵住,却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脸上继续带着笑意,仿佛无限欢喜。

伍淳风只是微笑:“谢老爷,你一生多做福报,绝不该命丧于此。人的寿命乃是天注定,其他人根本控制不了!”

谢瑜越发体贴孝顺:“是啊,父亲命不该绝,真是谢天谢地!”

伍淳风却继续提醒:“从今日起,谢老爷尚需卧床十日,到那时候才能完全康复。”

谢连城亲自送伍道长离开,谢瑜站在床边,眼睛红红,泫然欲泣,怯生生地道:“父亲,您从今往后可得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再这样吓我了,我哪里经得起您这样吓。”

谢康河只是微笑看她:“道长不是说我没事了吗,傻孩子,快别担心了。你这两日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

谢瑜又再三关怀,才满脸欣慰地退了出来。

出了门,谢瑜看着江小楼,神色充满感激:“江小姐果然请来好道士,药到病除,让人佩服。”

江小楼看了谢瑜一眼,神情略带审视。

谢瑜面色微变:“刚才是我误会了你,真是对不住。不过,父亲原先还好好的,不过和你在书房谈了几句话,当即就病倒了……我一直心里纳闷,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瑜声音婉转,犹如黄鹂,可字字句句却隐含深意,似乎在指责江小楼的不是,江小楼唇角微翘,眼神冰凉:“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若不希望伯父痊愈,为何要带人来医治?”

谢瑜轻轻一叹:“那可未必,为了博取父亲的欢心,有些人是无所不为。”她这样说完,素来冷艳的面孔粲然一笑,目光落在江小楼的脸上。

一瞬间,江小楼只觉得那目光如同一条阴冷的蛇,滑滑腻腻的直接钻入人的心扉,不经意咬上一口,刹那鲜血淋漓、白骨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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