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许多,开始是俯趴的姿势,离林缃绮的身体只得一臂距离,后来,林缃绮侧歪了一下,示意他躺到床上,他真个躺了下去,滔滔不绝接着说。
林缃绮静静听着,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久盼的动静却没到来。
这头狼暂时没有胡来不表示在他说完话后不胡来,林缃绮紧张地思索着,这里是哪里,怎么才能整弄出动静让苻卿书查到她的下落。
“将军。”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杜威漫溢着柔情的脸瞬间冷了下去,张嘴就想喝骂,门外的人下面的话使他霎地收了口,“将军,影七来报,皇上亲下圣旨,御林军刚刚包围了将军府。”
出征在即,昭帝却下了这样的圣旨,杜威微怔,停了停问道:“圣旨里有没有说原因?”
“说是有人举报将军挟持了顾相,皇上大怒。”
顾含章是一品重臣,他刚因顾含章受伤一事获罪,怎可能挟持顾含章?
昭帝下这样的圣旨,把他大将军的脸面置于何处?
杜威拧着眉下了床,衣袍打理到一半,看了林缃绮一眼舍不得离开,大声对门外的人道:“顾含章在江淮路一品红酒馆二楼雅座里,让影七去带了送回相府。”
这定是苻卿书的调虎离山之计,林缃绮刚为暂时没有危险高兴,见杜威衣袍整理了一半不走了,反除靴要上床,又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背后的男人是谁?”杜威长且有力的双手狠掐住林缃绮的肩膀,声音尖锐悍然,语如刀剑凌厉。“能算准皇上的心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引得皇上下旨包抄将军府,好本事。”
“将军说的什么小女子听不明白。”林缃绮镇定地说道。
“没关系,查抄就查抄,这帐我会讨回来。”杜威冷笑,一件一件开始脱衣袍。
外袍落了地,中衣除去,杜威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林缃绮忍不住感到后悔。
这头狼眨眼间就会使她坠入地狱永不超生,早知如此,也不必死守着,就该让苻卿书得了自己的初次去。
敲门声在追魂夺命时再度响起,“将军,春风楼发现一女子与林姑娘极像。”
跟上回金銮殿圣断一样,又来个看似真的实则假的以假乱真吗?
杜威大笑道:“不必理会。”
“将军,属下命人抢购得那位姑娘一张画像。”门外的人说道,一张画像从门缝由内力震送进来,在空中飘舞了几下落到地上。
画里的背景是战场,橘红色的火焰裹着战马踩踏起的浓烟,滚滚苍烟里,一女子驾着火焰一样的红鬃马如同魑魅一般飞驰,熊熊火光映衬下马上女子一双眸子说不出的销魂夺魄,随风飞扬的红色披风将女子炽烈的刚强演绎得愈发张扬,令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杜威看着画像,一时呆住。
“将军。”门外又有人到来,是那去酒馆带顾含章的影七,“顾含章没在酒馆里,属下刚才回了一趟将军府,御林军在将军府的一处偏厢搜到顾相。”
顾含章怎么会没在酒馆中?是了,那些阻止他带缃绮离开的人不是酒馆里的人。
不是酒馆里的人为何来得那么快?
杜威看向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儿发髻不知何时散开了,如瀑黑发柔顺地披散在枕上,衬得佳人白皙的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婉转温顺地躺着,等着他上前采摘。
杜威心乱了,看看画像看看床上的人,弄不清谁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难道这又是一个局,顾含章那句缃绮陪我喝一杯是发现他跟踪后要引他入套故意说的?春风楼里那一个才是缃绮?
“把林紫绮带过来。”
紫绮就在这里,林缃绮一颗心怦怦直跳,面上一丝不露,掌心却紧张得冒汗。
紫绮穿着一条鹅黄流仙裙,罩了件粉紫套衣,头上盘着流云髻,发髻旁簪了一朵粉色绢花,下巴尖削,皮肤白得透明,透着憔悴的病态,曾经的娇憨纯美已经不见。
从眼神看来好像没有发病,林缃绮略微安心些。
“起来。”杜威有些野蛮地拽起林缃绮提溜着放到地上。
“她是谁?”他指着紫绮和缃绮问她两人。
“不认识。”缃绮和紫绮异口同声答道。
杜威哦了一声,死盯了两人片刻,没有看出什么来。
接下来他会不会像上次金銮殿上那样折磨绿绮逼她承认身份,林缃绮脑子里有些混乱。
杜威没有扳断林紫绮的手指,他拿起宝剑,缓缓朝林紫绮走过去。
杜威手里的宝剑朝林紫绮挥出!
他要杀紫绮!林缃绮在那一刹那间身形一动,她想冲过去救紫绮,然而,学媚杀时苻卿书的叮嘱也在那刹那间涌上脑海,她的身形摇晃了一下,惊怕地啊了一声,双手捂住眼害怕得不停颤抖。
没有紫绮倒地的声音,杜威在宝剑触上紫绮脖颈时倏地收回,瞥了一眼惊怕得连看都不敢看更加没有如意料中奔过来救紫绮的缃绮一眼,跺足骂道:“顾含章小子又做套害我。”匆匆抓起地上的衣物,来不及穿戴就疯了似的跑出房去。
林缃绮以袖掩面,忍不住流下后怕的泪。
这一次的较量她又赢了,赢得何其煎心。
“紫绮姑娘,走吧。”侍女走进来,半扶半强迫挽着林紫绮往外走。
所处的地方不是密室,从杜威的影卫几次禀报的情况来看,也不是将军府。
这是一个阆寰阁的人也查不到的地方,会是哪里呢?林缃绮思索着,有心想留下林紫绮了解一下情况,却彷徨无计。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快踏出房门的林紫绮突然哀号哭叫起来,捧着头两肩抖颤着往墙壁不停碰撞。
点点鲜血从她额头淌下,红得刺眼,煞是惊心。
紫绮又发病了吗?林缃绮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那两个侍女中的一个惊慌地道:“怎么办?紫绮姑娘要是有个闪失,将军可饶不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