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恳求:“每次你看见我总是躲得远远的,我做错了什么,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他低头看到, 她的眼睛里含着泪光,里面藏着深深的恐惧,他有些慌, 急忙解释:“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说不出话来, 唔唔挣扎的更厉害。
她敢相信一个杀了她的人吗?
张亚文没办法,就近推开一扇门,拉扯着她进去。
屋子很空荡, 一排排红棕色的柜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红酒,看上去逼格相当高,像是珍贵的私人收藏品。
白薇薇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砸在他的手背上,烫的他心里发慌。
“你别哭,薇薇,对不起……你跟我说会儿话行吗,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张亚文松开她,声音里也带了哭音。
相看生厌,见面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每每都只是说让他滚远点这类的话。越是这样,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什么尖酸难听的话都往外说,就想让她疼,让她也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难受。
明明之前很好的啊。
怎么就一下子就面目全非了呢。
白薇薇往后退,红着眼,又要掉下眼泪,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要我说什么呀。”
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她养了他十年,他根本就没想过娶她,还是说她自己一个人去打胎,孤零零的坐在路边哭,又或者告诉他,她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二十七刀。
谁会信呢?有的时候,她自己都在怀疑前世种种是不是就是她做的一场噩梦。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过。
可是,真的好疼啊。那种痉挛的疼,冰冷匕首插入身体的疼,她记得太清楚了。
张亚文想笑。
从她决然的说出分手时,他们之间,当真是什么都不剩了。
“薇薇,你回来吧,我想你了,我们从头开始好吗?”他最后一次放下自尊求她。
白薇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真的结婚了,已经领证了,明年春天办婚礼。你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算我求你了,以后可不可以把我当作陌路人,彼此相安不是很好吗?”
“是谁?”他的眼圈红了,咬着牙问。
“我高中也是大学的同学。”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们分手后不久。”
他抓着她的肩膀,目眦俱裂:“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
白薇薇浑身抖的更加厉害,靠着墙极力把自己蜷缩起来,眼泪无声的掉落,反而更让人心疼。
“你哭什么啊,你就这么怕我吗?!”张亚文眼泪也掉下来。
躲避,厌恶,这些都无法彻底隐藏她的恐惧。
那种莫名的恐惧,让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
是啊,怎么能不怕?前世种种疯狂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只要看到他就想到。
可是她根本就分不清那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了。
重生这样荒谬的事情,别说别人不信,她自己都难以相信。
“张亚文,我跟你在一起很累,每天都很累。你觉得开心,但我一点都不开心。”她的眼泪簌簌下落,楚楚可怜,一字一句哽咽。
可怜极了。
“为了你我跟我妈妈闹翻了,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就是大人眼里的乖孩子,离家出走跟你来帝都是我做过最叛逆的事。自从到了帝都,我就觉得肩膀上好像压了一座山,我要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学习,才可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一席之地。我每天工作到天黑,回来等着我的是柴米油盐洗衣做饭,你呢,大多数时候都在打游戏。我很累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叹息,用手把眼泪抆干:“在你眼里洗衣做饭家务活就该女人做,然后你还要三天两头抱怨我不肯跟你上床。张亚文,如果你是我,你扪心自问,你受得了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安静极了。
良久,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对不起。”
摸着良心说,他很难过。
为她感到难过。
累了一天之后,还要伺候他。而那个时候他待业在家,几乎靠着这个女人养活。
换做他,他做不到。
把所有的好当作理所当然,挥霍完了,就真的没有了。
“就这样吧。”她红着眼。
张亚文叹气:“薇薇,希望你过的幸福。”
她没有回答,慢慢转身,开门快速离开。
身后的男人闭上眼,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以前他一无所有时,觉得她的离开是嫌贫爱富,可现在才发现,她离开他的原因,是他不懂爱。
这段感情,到这个时候也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