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 我们又见面了。”
“元道长?”李白又惊又喜,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与他重逢,不过转而一想,能让李隆基这般重视的,会是他也不奇怪。
李隆基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笑道:“方才元道长曾说你们在安陆见过一面,原来你们竟是早已相识,记得之前发生瘟疫,还要多亏你们二人,才得以控制啊。”
元丹丘道:“圣人过誉,百姓之事于在下而言,本就是分内之事。自从那日一别,某游历在百姓之中,看尽民间苦乐,时而感叹不已,光是脚下之地便有这么多的苦楚难事,放眼整个大唐,又有多少是某等看不到的。”
李隆基沉吟片刻,道:“道长可是在埋怨朕这个圣人不称职?”
元丹丘忙道:“不敢,即便神仙在世,怕是也不能尽能如人意,圣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李隆基面容肃然:“边疆不时被侵犯,朕一面要顾忌百姓安危,一边又要保障国土,如道长所言,大唐如此之大,朕□□乏术,平时有太多的时候无暇顾及。”
李白欣然道:“故而才有了这些大小官员为圣人分忧解难,但也衍生出了许多其它矛盾,无论人或事,总没有十全十美的,圣人不必自责。”
李隆基看向李白的目光已然没有那日在北郊时的疏离和质疑了,听到李白这番话,反而释然了些许,他挥了挥手,略带疲惫道:“朕与道长许久未见,彻夜长谈,现在却是有些受不住了,果然还是年纪大了。”
元丹丘忙道:“圣人风采奕奕,不过才四十有余,正是年当力壮的时候,怎会如此唏嘘?”
李隆基憋了一夜的问题,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道长博学多才,又去过很多地方,可知长生丹的存在?”
元丹丘似乎有些不悦,但面前之人毕竟是真龙天子,只得好言劝道:“长生本就是虚无之言,圣人又还年轻,怎会问及此物?可是有谁在圣人面前说了什么大话?”
李隆基叹了口气:“不瞒道长,朕一年比一年心生担忧,这大唐边疆如此广阔,交给谁都不能够放心的下。”
李白细细看着李隆基的神情,到底是放不下这肩上的担子,还是放不下这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呢?
元丹丘道:“圣人已竭尽所能,为这天下,为这苍生,付出了一生,几十年的光阴,说短也快,说长也确实很久远,几十年后,圣人便将这担子卸下,交付他人,功过任后人评说,自己问心无愧便可。”
李隆基并没有因为元丹丘这番话而感到释怀,显然他想要的并不是这区区几十年,他想永久的做这万里江山的主人。
元丹丘告了退,便和李白一同退了出来。
“圣人似乎越来越执着了,年轻时的他可是从来不会想什么长生丹的,近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白轻笑了一声:“想来是最近太子的人选令圣人难以决断,亦或是圣人觉得这些殿下中没有心仪的储君,不放心交给他人,便想寻求这长生之道罢。”
元丹丘斜眼睨着李白:“少贫嘴,你会信?”
李白笑笑不语,两人出了宫,元丹丘看着街上的行人,问道:“许久未来长安,如今却是白为主我为客了,现下要去哪里?”
李白道:“想来长安对道长来说也甚为熟悉了,那就去个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吧。”
元丹丘一脸的好奇,直到李白将他领进自己家门,他才恍然大悟的笑道:“我还道这长安城有哪里是我不曾去过的,原来是太白的家,我还当真没有来过。”
李白忙命人去备上好的茶水,到了前厅,他欣然邀请道:“道长要在长安待多久?不如就在我家中住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