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你小人家操心,你管好自己便成。”
陆夷光不满地哼了哼,“别瞧不起我,真论姑娘们的性情,阿娘还不如我清楚,你等着阿娘给你找,也许还不如我找更方便。”
陆见深笑,“小小年纪就想当媒婆了。”
陆夷光,“别人的事,我才懒得管,不识好人心。”
到最后,陆夷光还是没能从陆见深嘴里打听出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其实就是陆见深自己都不清楚,于夏兰盈,她是母亲精挑细选出来的,自来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婚前他见了两回,温良贤淑,想来应该能胜任陆家嫡长媳的重担,不成想知人知面不知心。
虽然出了岔子,但是陆见深并没有就此怀疑母亲的眼光,这个意外谁也不想,母亲只会比他更懊恼愤怒。所以婚事上,他依然凭父母做主。
至于阿萝在这上头主意分外大,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当之处,反而赞同,婚姻对女子和男子的重要程度大不相同,女子一生绝大多数时光在后宅度过,对女子而言,婚姻犹如第二次投胎。
打紫阳观回来没多久,就到了南康长公主四十大寿,寿辰前一天是暖寿,只邀请了二房和庆王府两家来吃酒。明天的寿宴是过给别人看,今天才算是给自己过的。
早早的,蔡氏就带着儿女过来了,寒暄几句,陆夷光便带着堂姐妹去花房玩。大冷天的,还是暖洋洋的花房更舒服。
外头寒风萧瑟,里面温暖如春,配上香喷喷的奶茶,精致的各色点心,再是惬意不过。
陆夷光拿了白子和陆初凝对弈,其他姐妹们兴致勃勃的赏花。
“没想到冬天也能看见碧玉兰,这花房就是好,回头要不咱们在府里也建一个。”陆诗云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苍翠欲滴的叶子。
陆初凌觉她丢人,瞥了她一眼,“这花房保暖这么好,都靠这些玻璃,只有皇家作坊才能生产,一年就那么点产量,不说价比黄金,就是捧着钱都没处买。”
陆诗云尴尬了一瞬,复又笑,“瞧我这孤陋寡闻的,还是二姐见多识广。”
旁边的人都应景的笑起来。
陆诗云无意间看到陆玉簪,计上心头,“这里美如春天,若是不画下来,实在可惜,不如我们来作画吧。”
几个小一点的姑娘兴冲冲拍手叫好。
陆玉簪面露难色,在楚家,练字都不舍得,更别说学画,外祖父虽为秀才,也是不会作画的。回到陆家之后,倒是跟着姐妹们一块上课,只时日尚短,且错过了最佳学习的年纪,她的画作实在羞于见人。
想拒绝的陆初凌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好啊。”她不喜陆玉簪,陆玉簪的存在就是活生生在昭告世人父亲的不忠母亲的难堪。哪怕大姐说,出生不是陆玉簪能选择的,她们母女也是可怜人,她还是不喜欢陆玉簪母女,就是不喜欢。
陆玉簪绕了下手帕,慢慢放松下来,早该习惯了,她越是表现的在意,反倒越能勾起她们的兴致。
陆诗云隔着两排花询问,“大姐,阿萝妹妹,你们要参加吗?”
陆夷光摩挲着棋子,眼睛依旧放在棋盘上,“难得偷个懒,我可不想再提笔。”
陆初凝暗暗瞪她们一眼,待会儿庆王府的姑娘许是要过来,陆玉簪丢人,难道她们就长脸了,“平时让你们画画倒是各种找理由偷懒,今儿倒是勤快了。”
说曹操曹操到,庆王府的人来了,南康长公主派人传她们过去给老太妃和王妃请安。
请了安,姑娘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一番,说说笑笑地回花房,走到一半,飘起了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可算是来了。”陆夷光兴奋的伸手接,手上一凉,只留下一点水迹便消失不见,这雪太小了。
“我们去腊梅林那,肯定特别美。”陆初凌提议。
响应者无数,小姑娘多有些浪漫情怀,陆夷光也觉得好,让人去拿一些斗篷过来,又对陆玉簪道,“你才好了没多久,还是留在花房吧,那里暖和。”
陆初凝也道,“你现在受不得寒。”
陆玉簪感激,她自己是不敢扫兴的,“那我在花房烹了热茶等你们。”
陆初凌暗暗一撇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姐和陆夷光那么维护她。
目送她们走远,陆玉簪才加紧步伐回花房,她拢了拢衣袖,有些凉了,自打受了伤,她体质便不如当初。
经过一棵银杏树时,听见了一声惊惶的喵呜声。
“姑娘,那里有一只猫。”翠色惊讶的指着光秃秃的银杏树干,她是蔡氏指给陆玉簪的丫鬟。
陆玉簪抬头一看,认出蹲在树杈上的猫是颇得陆夷光喜欢的一只黑猫,不觉笑了,“黑豆又下不来了。”她记得这只黑猫特别爱爬树,十次里有个五六次下不来。
水盈盈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树下两个人,彷佛在求救。
陆玉簪靠近,目测了下距离,伸出手拍了拍,“黑豆,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喵呜~”
哄了三回,黑猫都不肯下来,陆玉簪望了望周围,视线内无人,大抵在避雪,“翠色,你去寻下人,跟他们说猫在树上下不来了,他们知道怎么做的。”熟能生巧,公主府的下人也都习惯了拯救各种犄角旮旯里的猫。
翠色不放安心,“这里怪冷的,姑娘先去花房,奴婢去找人。”
陆玉簪看了看树杈上可怜无助的小黑猫,“这点时间不要紧,你快去快回。”
翠色便只好去了。
陆玉簪不死心,继续诱哄,“黑豆,我这里有小鱼干,你下来吃好不好……”
任凭怎么哄,小黑猫岿然不动,一幅本喵很惜命的傲娇样。
李恪拜见过南康长公主之后,便随着陆见游告退。他和陆见游以及弟弟们差着年岁,兴趣爱好不同,说不到一块,且他这个兄长杵在那,一群小的也玩不痛快,便说了一声,他去藏书楼。
公主府的藏书楼有三层之高,里头藏书丰富以万计,其中还有不少孤本,乃陆家三代人心血积累所成。
陆老爷子想洗去一身商贾铜臭,在买书上从来都不吝啬金钱。陆父仕途平平至死也只是个县令,却是个风雅的,收藏了不少书。陆征在藏书上比父祖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就有了这么一座巍巍藏书楼。
行至半路,李恪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