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笑了笑,“与慈仁太后安危相比,这些身外物又算得了什么,这都是陛下身为人子的一份心意。”
南康长公主说的更直白,“也是叫天下人看看护主的好处。”
陆夷光笑眯眯道,“类似千金买马骨,是吧。”不是马骨值千金,而是为了表明惜才之心,产生的影响值千金万金。同理也不是她值这么厚的赏,是皇帝向天下人彰显他的孝心和仁德。
陆夷光顿时心安理得,她不介意做招牌的,所以皇帝陛下可以多多优容她,她就能狐假虎威在京城横着走了。
目光来回扫视一圈令人眼花缭乱的赏赐,陆夷光大方地开始分礼物。
陆见游看看父母面前的堆积如山,再看看陆见深陆见湛面前的挤挤攘攘,最后是稀稀落落的自己,拍着桌子抗议,“偏心,偏心!”
陆夷光头也不回道,“爹娘养育我,大哥踢飞了匕首,二哥射伤了那个坏蛋,你有何贡献?”
陆见游顿时矮了半截头,吭哧吭哧,“我也在很努力地想办法救你。”
陆夷光开恩地扭过脸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以后少跟符小骥瞎混,多读书勤习武,你就能和大哥二哥一样厉害,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
陆见游瘪瘪嘴不肯上当,那他还是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吧,厉害这种事交给大哥二哥就好了。
一看他这模样,陆夷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出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个胸无大志的哪来的优越感,遂在补偿心理下指了指那对硕大的汝窑花瓶,“给你的。”
“我要花瓶干嘛?”陆见游挑三拣四。
陆夷光斜他一眼,“插花,你能不能有点生活情趣,爱要不要。”
不要白不要,陆见游积极的抱了过来,顿觉自己收获满满,心里平衡了。
“你倒给自己留些啊。”南康长公主嗔道。
陆夷光眼睛笑成了月牙,嘴上抹蜜,“爹娘和哥哥们用着,我比自己用了还高兴。”
唯独陆见游受不了似的抖了下,肉麻死了,但见父母兄长一脸的身心愉悦,直叹世风日下,奸佞当道。
陆夷光又挑了几样带去庆王府表孝心。
李恪见到陆家人有些掩饰不住的尴尬,李莹玉做的那些事以及自己把持不住,无论哪一件都让他觉得自己在陆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李恪的不自在令陆见深也不可自抑回想起了那天的不堪回忆,尤其是那段竭力想忘却的记忆,越想要忘记反而越加清晰简直恍如重现,顿时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更加浓郁。
陆见深低头喝了一口热茶,用微烫的茶水压下心头五味,简直不知所谓!
找借口把人都打发了,庆太妃拉着南康长公主说话,说的自然是陆夷光爵位的事情。
望着老母亲深入眉心的忧虑,南康长公主心生愧疚,母妃有此担心其实在情理之中,只有些事情,她实在不能据实以告,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她好声好气地安慰,“爵位和封邑是阿萝自己挣来的。”
庆太妃瞪她一眼,“要不是看在你和女婿的份上,皇上能这么大方。”
南康长公主默了默,“就算哪天真的被人知道了,看在我和驸马份上,皇上也不会过于追究的,何况,阿萝还有了救太后的功劳在。母妃您就别再牵肠挂肚了,这都多少年了,不都好好的,你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反叫人猜忌留下隐患。”
“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万一追究起来,你们怎么收场,那可是郡主。”庆太妃恨声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事已至此,难不成让我和陛下坦白。”
庆太妃想也不想反对,“不可。”谁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罚。
南康长公主道,“那不就成了,走一步是一步。”
庆太妃气急又无计可施,只能恨恨拍了南康长公主几下泄愤,“早晚有一天被你气死。”
在庆王府用了午膳,回公主府略作休息,陆夷光一家又进了宫,宫里会设宴招待所有嫁在京城的公主。
陆夷光独自一人去了养心殿谢恩。
陆夷光进去时,皇帝正在御前写字。
因着是谢恩,陆夷光规规矩矩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起来吧。”皇帝叫起,“走近些,朕瞧瞧。”
陆夷光配合的上前几步,还微微抬起脸,眉梢眼角都是甜甜的笑意。
皇帝也笑,“气色不错,看来没被昨天的事情吓到。”
陆夷光才不会说自己被噩梦吓醒这种丢脸的事,笑盈盈拍马屁,“臣女可是您亲封的郡主,得您真龙之气庇护,岂会害怕区区逆贼。”
皇帝似乎十分受用,大手一挥,“这卷《净天地神咒》便赏你了,搁在床头,鬼神不侵。”
陆夷光喜滋滋地福了福,“臣女谢陛下赏赐。”发间珠钗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流光溢彩。
留意到的皇帝笑问了一句,“那些首饰可喜欢?”
陆夷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喜欢的紧,”欢喜地指了指自己的步摇,又晃了晃手上的黄玉手镯,“陛下认出来了吗,这两样首饰都是您的赏赐。”
直白的欢喜令皇帝龙心大悦,“你及笄的时候,朕再送你一份大礼。”
陆夷光再一次欢天喜地地谢恩,希望到时候皇帝可别忘了,投桃报李,“陛下万寿节的时候,阿萝也会送您一份寿礼。”有来有往才能长久嘛!反正占便宜的那个肯定是她。
皇帝来了兴致,“你打算送朕什么礼物?”
陆夷光俏皮一笑,“先不能说,说出来就没惊喜了。”其实她……还没想好。
旁边伺候的王保心里惊了惊,几位公主在陛下跟前都没这位新上任的郡主肆意的,再悄悄看一眼神情愉悦的皇帝,陛下心情着实不错。
皇帝当下便笑道,“那朕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