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玲珑何等聪明之人,眼睛一亮,就知楚天涯要干什么了。她急忙起身拦住楚天涯,近似央求的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好好吃完这尾鱼我再陪你一起去,行么?”
楚天涯的心里已经是激动莫名恨不能马上出现在黄河边,听萧玲珑这么一说,心里涌起一阵阵暖意。
“好吧!——先吃饭,再出发!”
少时过后,楚天涯与萧玲珑带着一队虎贲近卫,戴斗笠穿蓑衣,离开了梧桐原军营望黄河边而去。
附近的村庄多是渔村,因为战事早就空了,只剩一片片空荡荡的村落,和泡在雨水里的小渔船和破损的渔网这些东西。
“要是能找几个附近村子里的渔民来,倒是最好。”楚天涯说道,“六合,带人四处搜寻一下,看有没有躲起来的乡亲。切记,不要伤了他们,吓唬他们。”
“是,主公!”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六合等人费尽九牛而虎之力,几乎已是挖地三尺,总算找来了两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说是附近村庄里的老渔民,因为老得走不动了,又舍不得家业,因此没有逃亡,躲在了自家的地窖之中。
楚天涯说明了身份并好言好语的抚慰他们,总算让这两个老头儿按撩了惊惧,愿意与他交流了。
“老人家,你们既然在这一带打渔为生,想必对这附近一带的黄河水文相当熟悉。”楚天涯问道,“你们可否告诉我,黄河汛期大概在什么时候呢?”
“五天之后,便是今年的第一次汛期。”其中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无比肯定的道,“我在这黄河边打了六十年鱼了,没人比我更熟悉!”
“胡说!”另一个生了癞痢的老头儿气鼓鼓的道,“你就知道吹牛,吹了六七十年仍不悔改——王爷休要听他胡说八道,我在这黄河流上撑了六十年的船,对它比对自己还要熟悉——六天以后,才是汛期!”
“你才胡说!”
“你放屁!”
“……老东西你还骂人?我干你娘!”
“我、我干你姥姥!”
……
两个老头儿加起来快有一百五十岁了,居然像顽童一样当着楚天涯等人的面,骂起娘来。
楚天涯一边忍俊不禁,一边心花怒放。
五天也好,六天也罢,其实都差不离了。
两个老头儿吵得很凶,楚天涯叫六合将他们劝走,送了一些米粮,然后自己一行人到了黄河边。
暴雨天气,黄河水浑,奔腾咆哮甚是湍急。
古往今来,黄河泛滥都是历朝历代最为重视的自然灾害,没有哪个朝代不花大力气治理黄河水灾的。因为黄河水灾而流离失所的人们,在哪个时代都屡见不鲜。
因为是临近帝都的一段黄河堤岸,因此历年来朝廷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用以防汛筑堤。这一段堤坝十分的稳固结实。
看着奔腾向东的黄河怒滔,楚天涯眉头紧拧眼神冷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与思考。大家不知道楚天涯在想什么,因此都静静的陪他观看,淋雨。只有萧玲珑心里一阵阵突,过了许久,她忍不住上前小声道:“天涯,你要三思……黄河决堤非比等闲。如果控制得不好,方圆几百里,皆成人间炼狱!”
楚天涯浑身上下都轻轻的颤了一颤,侧目看着萧玲珑。
“请三思。”萧玲珑轻声的说了一句,也不多嘴了。
楚天涯不置可否的转过了脸去,仍旧看着滔滔黄河。
这一条,中华的母亲河。
“一位好母亲,既会溺爱自己的孩子,也会在他犯错的时候严厉的批评与指正。”楚天涯轻声的自言自语,“当他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坏人欺负。那么,不管那个坏人是谁,她会不顾一切的与之为战,誓死保卫自己的孩子!”
旁人听到都有些满头雾水。萧玲珑浑身轻轻的抖了一抖,“天涯,你……”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会这样做么?”楚天涯转头,问。
萧玲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儿,受到一点伤害!”
“如果他落水了呢?”楚天涯淡淡的道,“你可是不会游泳。”
“那我也会跳下去!!”
楚天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点头,“这或许,就是我要做出的决定。”
“你!……”萧玲珑的脸都有点白了。看看左右人多,她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回去!”
毅然的转身上马,楚天涯一骑绝尘先跑了。萧玲珑等人急忙跟上。
回营之后,楚天涯先行找来了几个,对东京城池比较熟悉的人,细细的询间那一带的地形。然后又派出了精细的斥候,再一次详细打探完颜宗望的军营驻地的分布情况。
这样大雨滂沱的天气,人们不知道楚天涯匆匆忙忙还带着一点紧张与神秘的,是在忙碌什么。他们只是隐约感觉到,楚天涯是在酝酿一件重大的计划。
次雨,风雨更急,电闪雷鸣,军营里一片泥泞马匹都拴进了圈里不敢放出。楚天涯再一次来到了黄河边,看到水流比昨日更加湍急。
这一次,他详细的考查了附近六七里长的一条堤坝。回营之后,密令阿奴亲自监工,让军营里的匠人全力赶工,督造船只。
这日傍晚,汤盎赶到了梧桐原。与之同来的除了千余虎贲,还有十三面刚刚范铸成功的神武巨炮。
早在撤离太原之时,耶律言辰的七星寨的火药制坊局里,就已经制出了大批的新型炸药,和几面神武大炮。炸药的威力,早已经在小苍山试过了,让尾随而来的完颜宗翰吃了个大亏,晕头转向。
大炮的威力倒是没有得到过验证,先后只在洛水河畔的郊野多次试射。鉴于战局危急楚天涯多次催促,耶律言辰一直很谨慎的说“神武大炮还不尽完美”。
但是眼下都快要灭顶之灾了,楚天涯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于是,十三面半成品神武巨炮,被楚天涯一古脑儿的搬了来,连洛阳都没有留下一面。
这样的天气日夜兼程的押运巨炮,铁打的汤盎都快要不成人形,就不用说那些将士与民夫了。楚天涯好生抚慰了他们,亲自来验炮。
“主公,耶律老头儿反复叮嘱,这些炮的威力太大,远比东京的守城霹雳炮威力大了十倍不止。但是,也有可能会炸膛。那样的话……”汤盎凑在楚天涯耳边小声的道。
“那样的话,我亲自试炮。”楚天涯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