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月扫了下这厨房,地方不大,不过还好一应俱全,便道:“噢,张妈妈,今天我要做几个菜,你在一旁打个下手就行。”
“哎。”张妈妈愣了下,三小姐今天要下厨?这可是鲜了,府中谁不知道三小姐从小就不学无术,以前还将小厨房烧过一次,那次真是惨烈,后来老宁氏都气的想撤了小厨房,还是欧阳志德求请才留下。这三小姐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还想来一次?还是在将军回府时,真是一刻清闲都不行啊!只是张妈妈还得提醒下,必竟这小厨房是她的地方,她可不想都被三小姐烧了,“三不姐,您会做菜?”说的这话,完全是置疑。
欧阳月根不理会她:“春草,收抬一下,摆好案盘,我要的菜全都摆好,该洗的洗,该摘的摘,留着一会我备用。”
“好的,小姐。”春草虽与张妈妈一个心思,但身为绝对忠心的丫环,此外时她半天没有犹豫,与秋月开始照着欧阳月的指示办事,这一忙起来,反倒是张妈妈与原帮厨的小花被晾在了一边。
“春草,将需要改刀的菜拿来给我。”
“是,小姐。”
张妈妈在一边着欧阳月倒像模像样真干了起来,不禁撇了撇嘴,心里却在想着自己要紧紧盯着三小姐,别一会真被她毁了这个小厨房,那到时候恐怕老夫人就得收了这个小厨房,那现在还上哪里找,像明月阁这个轻闲,还月月有俸银的好差事。
她心中一跳,立即走了两步阻止:“三小姐啊,您要吃什么,跟老奴说就行了,这种事情何需三小姐动手呢,你交给老奴做吧。”
张妈妈冲上前要阻止,可这时候欧阳月已以拿起菜刀,她一过来,欧阳月身子一转,菜刀便直愣愣扫过来,张妈妈吓了一跳,“啊”的大叫一声,向后一仰便往后跌,好在帮厨小花正巧在后面,伸手接了一把,有些狼狈的接住张妈妈,张妈妈吓的呼哧带喘,脸上都没有血色了。
张妈妈面上那叫一个难:“三小姐,你这厨房不该是您这样的小姐进入的,这里面不但脏乱,三小姐您又不会做饭,之前还将小厨房烧过,您这般胡闹可让奴婢们难做了。”
春草突然插腰站起来:“张妈妈你这个下人,也敢冲着小姐这个主子大吼大叫的,谁给你的胆子,真是太没规据了,来这明月阁可要好好敲打一下了,不然一个个都当小姐好欺负,都敢欺负到小姐头上了!”
张妈妈面色一变:“春草姑娘说的什么话,老奴哪敢对三小姐不敬,只是心疼三小姐,在这厨房里,若是将三小姐磕着碰着,咱们都担待不起。到时候您这个贴身伺候的,罪过岂不是更大吗!”
春草唇紧紧一抿,这张妈妈在明月阁小厨房管,事现在倒是拿把上了,这小厨房的地方是属于明月阁一部分,不过因为平时用不上,而且张妈妈、小花两人平时都待在厨房也不上前,管理上难免疏忽一下,现在反倒不将她们放在眼中了。
欧阳月着张妈妈冷笑一声:“既然张妈妈不想给小姐打下手,春草,带张妈妈下去吧,明天收抬东西交给府中总管事另行分配活计吧,咱们明月阁可供不起这尊大佛!”
张妈妈一听面上急变,她若是这么走了,就是不听主子管训,那还有哪个主子愿意要她这样的奴才!再者这明月阁这么轻松的活计,可再也找不到了,那大厨房都是肥缺,她根进不去,就是进去也都是做杂活累活,张妈妈又不傻哪里肯去。
张妈妈吓的立即跪下:“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因为担忧小姐而说话不经大脑,请三小且饶了老奴这一回吧。”
欧阳月淡淡一笑,拿起菜刀微微抬起,张妈妈吓的肝胆惧裂,她不过是出言不逊,三小姐难道要她的命?!
却在这时,欧阳月手上菜刀忽然迅速飞转起来,就像一道白色的漩涡,速度极快,白光不断闪动,刺的张妈妈眼睛都睁不开,“啪”欧阳月手上忽然一动,手上一甩,直接握紧刀把。
张妈妈感觉心瞬间提起,然而欧阳月根不是冲她,手上迅速拿起一个土豆,“唰唰”两下,头尾切下,只留中间一团,“唰”又是一刀,从中间分开,接着欧阳月手指一动,菜刀在她手中翻转一圈,厚重的菜刀就好似她身体一部分一般,十分听话,等欧阳月拿稳,上来又是一刀。
接着,小厨房里顿时响起菜刀斩落菜板发出的,“唰唰唰唰唰”“当当当当当”的声音,而众人到欧阳月的手法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那好似一种技术,只见欧阳月手起刀落,都好似一个弧度,手法极快,右手不断飞舞起,小小一个土豆先是从片,然后到丝,案板上的土豆丝不停垒起,而且打眼一,那土豆丝不论大小长度,就连粗厚都一模一样,春草还不信邪的拿出两个对比一下,根不出任何差别,就好似丈量过一般,分毫不差!
张妈妈瞪大眼睛,这时候欧阳月拿出胡萝卜还有青椒,分切方法与土豆丝丝毫不差,那刀法运用的真可谓行云流水,明明欧阳月身在厨房这种贵人鲜少踏足的地方,却好似在青葱鸟雨花香的林间,她也不是拿菜刀在切菜,而是在舞剑,舞着一出绝美的剑舞一般,简直太令人吃惊了了,小厨房一共五人,顿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而她们的惊叹声,没有一会,便引来明月阁其它下人好奇的驻足。等挤到小厨房门口时,到欧阳月手起刀落的俐落手法,皆震惊的无以复加,这真是她们那个不学无术,除了出身高贵一点,就再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的三小姐吗?这简直太令她们惊讶了!
不过一会功夫,该改刀的,欧阳月全部做好,现在就是到了关健的时候,起火了。
欧阳月这次准备做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道酸辣土豆丝,一道酱扒茄条,一道清蒸鲩鱼,还有一道生炒排骨,以及一汤参须鸡汤,菜料昨天便让春草秋月备好,她改了刀其它下手由春草秋月完成。
而张妈妈到欧阳月露的那一手,也完全不敢将欧阳月当成原来那个什么都不会的三小姐。虽然她很好奇欧阳月哪学来的这一手手艺,但那刀功她绝对练不出来,起码得十年以上,三小姐若不是偷偷苦学而来,便是天贼异秉,她反而升起浓浓想要向欧阳月偷师的想法,自然也乐颠颠给打下手,来帮厨的小花更是不用说了,跑前跑后忙的不亦乐乎。
好似小厨房里的热烈气氛被感染了,外面围观的下人热情也很高,春草拿着鸡正要宰,立即有人高喊一声,便窝在厨房外杀鸡,那边还有准备烧开水的,明月阁顿时热火朝天。
而这边上酸辣土豆丝与酱扒茄条其实就是注意火候,而且需要快炒快起,不能炒老了。
至于清蒸鲩鱼,则要繁琐一些,必须要买回来的活鱼,昨天春草秋月买回来,已经用盆放水养了一夜,现在宰杀正合适,然后旁边打着扇子空干水。接下来配料也很重要,这不像一般做鱼直接炖煮即可,先需要用黄酒将鱼身内外涂满,让料深入鱼身。葱选葱白与姜切丝,将切好的葱丝与姜丝放入鱼肚,还可少选一部分铺在鱼身上。然后便是蒸熟,待熟后,又要将鱼肚内葱姜丝去掉,再铺上一层葱丝,浇上酱油。
做完这些,才仅是开始,接下来还要重取锅加入炸好的花生油,香油,接着烧至火热,成汤均匀浇在鱼身之上。
接下来的生炒排骨,则是注意火候,主要的就是由酱油、盐、糖、醋、黄酒调和的汤汁,而参丝鸡汤主要是材料的问题,烹煮的方法倒是简单的很,就跟一般方法煮的鸡汤没差。
欧阳月三两下调好料一起下锅煮,煮好后就可以下锅了。
欧阳月做好后,一拍手:“春草,去我爹来了没。秋月你在这里着,出锅后,就端来内室。”
说着欧阳月手腕一甩,手上的刀,“啪”的一声竖插在案板上,刀身上还晃动了两下,那动作别提多帅气了,明月阁下人们的一呆,随即开始“啪啪啪”的鼓掌,欧阳月刚才认真做菜,倒是没注意这小厨房一下聚集这么多人,当下也愣了下。
那张妈妈望着欧阳月的双眼十分火热,甚至泛着绿光:“三小姐,没想到您在厨艺方面这么有心德,您做的太好了,老奴当厨娘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过刀法这么出众的人,还有那些烹煮的方法,尤其这道鲩鱼的做法,真是别出心裁,太好了。”
张妈妈这辈子还没崇拜过谁,这回可是服了,其实也是欧阳月之前给她们的印象太深刻了,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这下突然有个拿的出手的手艺,还比她会做,当然崇拜的不行了。
欧阳月淡淡一笑,自然出张妈妈的心思:“张妈妈要是有兴趣,我之后可以给你一个方子,到时候你自己学习吧。”
“哎哎哎,老奴谢过三小姐了,老奴虽然手艺差了些,但是知道的花样还不少,三小姐如果以后有什么吃的,别管多晚,您只管吩咐老奴就成。”张妈妈眉开眼笑的道。
其实张妈妈当初被派到明月阁小厨房来,就是因为欧阳月只是个小姐,平时需要自己做的东西不多,而且这张妈妈手艺也不怎么好,自然派到这里来了。身为厨娘,哪里不希望有几个拿手好菜,说出去也有面子啊,欧阳月这么一承诺,张妈妈心里笑开了花,面上更是恭敬异常。
欧阳月拿过冬雪递过来的帕子抆了抆手,便出了小厨房,来堵在门口的明月阁下人纷纷让开,面上还有着对欧阳月出手的震惊,欧阳月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回了房间。
不过是露这一小手就惊讶?想前世里,因为为了伪装完成各种高难度的任务,十般武艺,不能说样样精通,但也都得涉猎,这厨艺还是里面好学的之一,对她自然没什么难度。
就是冬雪跟在欧阳月身后,眸子也不断闪动。
在她来,小姐真是身藏不露,这府中下人不少暗中嘲笑小姐,除了有个高贵的身份,有时候还不如府中一个丫环,虽说真正的高门贵府中当家主母根不需要下厨给人做饭,但可不代表不会。真正的名门千金该是出得厅堂,进得厨房,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琴棋书画皆要上手,至于什么女红,三从四得更得人人称赞才好。
只有那些什么都不会的人,别人为了面子,才会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因为无才,所以只能从德行方面入手了!
另一边欧阳志德与欧阳月约定好,时候差不多了,便带着个随从从他的义和轩出来,只是才刚从义和轩出来,走了一个拐角,那边走来三人。为首的女子一身云锦衣,腰上别有一只可爱的碧玉兔垂下,头发梳了个回心髻,头上只有两只珍珠垂挂的布摇,随着她走动摇曳生姿,不是刚进府中的芮余欢是谁!
芮余欢刚刚拐过来,到欧阳志德,不禁加快了两步,笑着走过来,先是冲着欧阳志德行了一礼,才柔柔道:“快是午膳的时候了,不知道欧阳伯父这是往哪里去,可是没有用午膳吗?若是伯父不嫌弃,余欢倒是会几道拿手菜,不如让伯父品尝指导一二。”
芮余欢笑意浅浅,却恰到好处的体现了她柔弱怜人的风姿,欧阳志德眸子闪了下,面色柔和了几分:“余欢你身子弱,若是无事,还是先以休养身体为主,有什么缺的跟你伯母去说就行,吃食方面有大厨房,我那院子里还有个小厨房,伯父多谢你的好意了。”
芮余欢笑容不变,道:“伯父哪里的话,余欢身子弱,平日里也就是这个爱好,哪里是麻烦,若是没有这个打发时间,余欢都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过了。哎,余欢常常夜深人静时想起父亲,余欢想父亲现在应该正在天上默默祝福着余欢,即使余欢再不开心,也要为你亲安心而努力的活着。”说着已经拿出手帕,细细抆着眼泪,肩膀微微抖动两下,显得她更加瘦弱怜人。
欧阳志德面上微微一动,随即笑道:“余欢你就是心思重,你要好好的活着,怀成兄也定是这样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