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辰却十分不客气,直接一点头便坐到上头,欧阳月见状自然也坐到他身侧,那京兆府尹面色微变,立即笑道:“不知道今天辰王、辰王妃为何大驾光临下官的京兆府,若有需要辰王、辰王妃还请吩咐,下官一定尽心心力去做。”
欧阳月笑望着京兆府尹:“本妃一直清楚京兆府尹在朝为官多年,政绩上一直不俗,是朝中难得的好官,本妃倒是一直很欣赏。”
京兆府尹连声道:“辰王妃过奖了,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欧阳月笑意更深:“却不知道京兆府尹可否告知,你近日可否抓了美人阁的人。”
京兆府尹一愣,眸子不禁多了抹深思,说道:“辰王妃问起美人阁的人事,难道辰王妃是这美人阁的慕后店主?”这美人阁背后有着一名叫鬼面公子的东家,这件事京城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当初鬼面公子与付府发生争执的事,人点门道的都知道,自然也清楚这鬼面公子了,可是这鬼面公子一直不怎么露面,是以也在京城贵人面前形成了一团迷雾。
“那美人阁的掌柜的,有本王妃身边出去的丫环,本王妃自然会在意了。”欧阳月却没直接回答。
那京兆府尹眸子却是微微一转,这美人阁至从出事以来那东家就没有露面,反而是辰王与辰王妃当下便赶过来,当时曾闻那掌柜秋月与鬼面公子可能有染,只是现在京兆府尹看来这其中事情或许颇为复杂,当下道:“是,那个美人阁掌柜的秋月,确实原王妃的贴身丫环,这件事那秋月也曾提起过。”
欧阳月点点头:“这件事本王妃刚刚得到,下人也说的不甚明白,劳烦京兆府尹与本王妃说说了。”
京兆府尹想了想道:“回辰王、辰王妃,下官接到这件事的通报时,便火速赶往美人阁,有人举报,美人阁害死人命了。”这件事欧阳月之前便得知,面上表情未变,京兆府尹暗中打量,想了想道,“辰王妃,这次事件经过,下官在抓美人阁一干人犯时已经问过话,当日美人阁照常营业,也照常接待客人,但是事情就是这么突然。美人阁与京城许多店铺的经营方式不一样,她专门卖女子贴身的衣物,而且楼上还有试衣的房间,可是这一回却有一个客人正好在试衣服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男子闯了进来,那位客人刚好脱下最贴身的衣服,看到奔进来的男子时,吓的六神无主,不停的大叫,顿时引起许多美人阁的客人跑过来看热闹,自然也看到了那正尴尬不安的女客人,以及那冲进房间正准备对女客人行色的男人,那女客人悲奋大怒,又羞愧难当,直接推开窗户从美人阁的窗户便跳了下去,当场便摔死了。”
欧阳月皱眉,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那女客人一死,美人客便立即被京兆府尹派人查封抓人,里面的人只来的及传消息出来,具体的没办法说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她们倒是并不知道。
百里辰沉眉道:“噢,那女客人被男人撞见的事那么多人看到的,可那男人呢?或者只是女客人的亲人,或是相公呢?”
京兆府尹摇头:“辰王爷,若是如此那女客人也不用羞愧的跳下去,那位男人与她毫无关系,不但如此,他还是美人阁里做事的,美人阁不但因为经营不善令人至死,而且放任店中主事的人擅闯女客人房间,污女子清白。并且经下官查探,这美人阁是借由做生意之便,暗地里已经对许多女客人做出污陷清白之事,只是那些女客人为了名誉大多都忍了下来。”
欧阳月听着,嘴角渐渐勾起,冷笑越来越浓:“噢,这举报是何人,对这美人阁内部竟然如此熟悉。”
京兆府尹看了看欧阳月,说道:“回辰王妃,下官办官也不会无凭无据,便抓了这么多人来。那害的女客人掉楼而死的的男人,不但是那美人阁掌柜的哥哥,也正是害了诸多女子清白的男子,而且据他所说,他的所作所为,那掌柜的秋月一直都很清楚,但是因为两人是兄妹关系,这秋月一直暗中替他隐瞒着,甚至还动有秋月的势力,威逼利诱让那些受害的女客人不敢与之为敌。”
欧阳月嗤笑起来:“秋月,呵,京兆府尹你继续说。”
看着欧阳月面上的嘲讽之笑,京兆府尹心中也微微一凉,还是继续道:“而且那人也承认,他妹妹秋月确实是美人阁背后老板的姘头,并且这鬼面公子因为宠爱秋月掌柜的,将手上许多产业交给秋月管理,而秋月也掌握着鬼面公子许多非法的敛财的证据。”
欧阳月扬眉道:“是吗,那是什么非法证据,本王妃倒是十分有兴趣知道。”
京兆府尹为难道:“辰王妃,并非下官不想说,而是这涉及到此时案子,下官在没有查清结案之时,关于案子实在不好说啊。”
沉默的百里辰突然冷着脸道:“是不好说,还是对着本王与王妃不好说。”
京兆府尹一惊,连忙道:“辰王、辰王妃恕罪,实在是下官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
欧阳月淡淡看着京兆府尹:“好,本王妃也不为难京兆府尹,只是本王妃现在想看看秋月,总该可以吧。”
那京兆府尹更加为难,不禁道:“辰王、辰王妃,实在是这秋月涉嫌了很多件坏女子清白的大案子,甚至背后还有着许多命案,背后还有着鬼面公子,这件事下官也实在为难,不过等这个案件完结后,下官一定将整个案子原原本本说与辰王与辰王妃知道。”
欧阳月站起身,淡淡笑望着京兆府尹,只是这笑却令京兆府尹心中发凉:“京兆府尹的意思是当本王妃也是嫌犯不成。”
“哼!敢对本王王妃不敬,敢不敬大周皇室,京兆府尹这官做的久了,胆子越发大了。”百里辰顿时冷哼起来,他面色发白,沉下冰冷的脸,配上过份苍白的面色,带着一种深寒的气息,京兆府尹怎么会忘记百里辰是明贤帝最宠爱的皇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可是……
京兆府尹立即扯开笑容,谦卑道:“辰王、辰王妃下官不敢,下官绝无不敬王爷与王妃的意思,只是那牢房寒气太重,怕是伤到王爷与王妃,再者那秋月乃是重要嫌犯,又是那鬼面公子的情人,若是这鬼面公子做出劫囚之事,到时候下官怕伤到辰王与辰王妃,下官绝对是为辰王与辰王妃的安全考虑,绝无它意。”
“倒是谢京兆府尹的关心了,不过王爷与本王妃都是天家贵渭,自然也有天家老祖宗相护,那些邪魅魍魉如何能近的了身,京兆府尹多心了。”欧阳月淡淡笑着道,那京兆府尹也不敢多说,欧阳月却突然问道,“说了半天,京兆府尹好像还没有说那受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京兆府尹叹息一声:“此女受害者颇为令人同情,她乃进京前来探亲的,久闻美人阁的美名,所以前去光顾,谁知道就是这一次,她就这么死了。此女子名叫杨桃年仅十五岁,花一般的年纪,大好的前程。”
欧阳月也微微叹息:“是啊,才只是十五岁,还是懵懂无语的年纪,这样的的女子是很容易受到人蛊惑,做出冲动令自己后悔的事的。”
京兆府尹身子一震,再抬头时,欧阳月已冲着百里辰道:“王爷,我们去看秋月吧,这丫头不过离开我两年多,竟然发生这么多灾厄,真是可怜的。”
百里辰拍拍欧阳月的手:“你也别担心,秋月会吉人天相的,这丫环本王也很了解,胆心柔弱的连只蚂蚁走过都要吓的跳开,现在恐怕已经身心俱疲了吧。”
“哎。”欧阳月叹息一声,跟着百里辰在衙差的带领下前去牢房。
那京兆府尹站在后面明显呆了一下,这才快步跟了上去,欧阳月直接要求先去女牢,秋月正在这里,这牢房的地方自然不同自家,刚一进入全是木栏拼成的牢房时,先是一阵扑鼻的腥臭味袭来,身边的春草立即抽了帕子为欧阳月挡住口鼻,欧阳月却一摆手:“没事,不需要。”欧阳月依旧与百里辰缓步走向前,连眉头都不眨一下,那京兆府尹看的称奇。
走过约五六个牢囚后欧阳月问道:“看来京兆府尹对这秋月十分重视啊,本王妃走到现在都没走到,可是将她隔的远了。”
京兆府尹连忙低头道:“回辰王妃,因为这秋月此案不但涉及杨桃,背后还有着六七起事关人命或毁坏京城小姐的案子,是京城最近难得的大案,所以这秋月算是大案犯,必须要与这些一般的囚犯分明关压。”
欧阳月没说话,只是面上面色更冷,更带着一丝讽笑,百里辰与欧阳月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又走了几步,这京兆府尹的牢房竟然还有一个暗门,过了那个暗门,木栏扎起的囚牢面积明显减少,每个囚犯手脚上都锁着铁链,一头便锁在牢房门上,而这整个囚牢之中,只有一个身着血淋淋衣服的女子趴在地上,欧阳月打眼一看,心中不禁一紧:“秋月!”身后的春草却不禁叫出声来。
那趴地上的好似晕死过去的人,似乎愣了下,在春草第二次喊出来时,她才困难的抬起头,她双目迷蒙面色惨白,嘴角还流着干涸没来的及抆拭的血渣,秋月昏暗的眸子在看到欧阳月的时候明显一愣,随即多了几分神彩,不停用手抓着地上杂乱脏污的草爬过来,然而随着秋月爬过来,她身上不断有杂草染上血迹,春草一看惊叫道:“天啊,秋月,你的手!”
却见秋月十根手指涨紫,甚至不断有细细的血珠渗出来,而欧阳月却注意到秋月指间那是白色的针状物,心中顿时大怒:“京兆府尹!本王妃听说这秋月乃是昨天抓进来,你竟然如此快速的动大刑,而且还是这种酷刑,本王妃怎么以前不知道,京兆府尹是做出这么积极啊!”
那京兆府尹心中也有些发虚,连声道:“回辰王妃,下官在抓拿这秋月的时候,她见时机不对想跑,与官差争执过,甚至还派手下与官差扭打起来,是极度危险的人物,而且这秋月进入牢房中还想买通女牢逃出去,所以下官无法只得先动刑,让她想逃也逃不了,这才能方便下官接下来办案。”
欧阳月冷笑:“堂堂京兆府尹,若是能被一个没有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逃出去才是天大的笑话,若是如此,那只能说京兆府尹你治理不严,办事不利,不过此案还没有开审京兆府尹便私自动刑,本王妃现在是看到了,京兆府尹总该给本王妃一个说法。”
那京兆府尹听到这明带指责性的话,面色也沉下来:“辰王妃,这件事下官也不觉有什么,若是辰王妃一定要治下官的罪,等这件案子审完后,下官定会将案子原原本本都上书承禀皇上,到时候自然有皇上来定夺。”这京兆府尹乃京官,京官之中有七八成都是皇上的人,他便是其中一个,这分派委任又与辰王府没有关系,京兆府尹除了身份上差许多,真论实权却比百里辰有用多了,他根本不怕。而且不过是一个商户的掌柜的,皇上会为了这种人,处罚自己的人?简直是笑话!
欧阳月看着京兆府尹这么不给面子,却是冷笑起来:“好,京兆府尹有这话便好,到时候查好了,定要一五一十全说了,现在本王妃要与这秋月单独说说话。”
京兆府尹望着欧阳月,却是道:“回辰王妃,并非下官做事不知变通,而是这秋月乃极度危险的人物,本官不能让辰王还有王妃受到一点危险,恐怕不能让辰王妃与其单独相处。”
百里辰厉喝:“大胆!你竟然敢与王妃这么说话,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了!”
京兆府尹面上一僵,却还是道:“辰王、辰王妃,下官也是为了你们好,而且秋月此案涉及重大,此等大案,未结案前,确实是不许探监的。”
百里辰走向京兆府尹,每走一步,京兆府尹心中越发虚,百里辰突然围着京兆府尹绕着走了一圈,冷冷笑了起来:“看来京兆府尹是要来硬的了,看来本王不上父皇上求一道圣旨,今天这监就探不成了。”
京兆府尹面上一白,这种小事若是闹到皇上那里,这京兆府尹不敬王爷的事也算闹开了,就算他是职责所在,那也是不给皇家之人面子,即便他是明贤帝的人,可是这辰王爷一直受宠,谁知道他如此会不会惹了明贤帝的厌,更甚者会引起皇室集体不满。他这个京兆府尹的位置也是得来不易,可没必要与辰王硬碰硬,更何况这件案子证据确凿,量他们单独说,也无用。
京兆府尹想到这,连声道:“辰王、辰王妃见谅,下官实在是出于担忧,倒是多事了,下官这就告退。”
百里辰冷哼一声,京兆府尹立即退下去,连带着那些看守的女牢头也跟着出去了,这里面顿时只剩下百里辰与欧阳月带进来的人,欧阳月蹲下身子,那秋月却已爬到牢房门前,哽咽道:“小姐,奴婢让你担心了,奴婢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