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沈惟钦表明来意后,陆听溪怔了少刻方回神。

她再度确定自己并未听错,道:“阁下知道那枚玉璧的来历?”

“并不知晓。”

一旁的厉枭暗暗皱眉。他家小爷就是因着不知玉璧来历才来问的,这陆姑娘好生怪异。

“那阁下为何留意到那玉璧?”

沈惟钦斟酌一番,道:“就是觉着眼熟,但又不知在何处见过。”

陆听溪缄默。沈安对待那枚玉璧的态度谨慎,沈惟钦若是知道些内情还则罢了,可如今只一句“眼熟”,她不可能将沈安之事和盘托出。

“阁下仅是觉着眼熟吗?”陆听溪不死心,再问。

沈惟钦默然少顷,道:“而今只觉眼熟,若表妹将玉璧交于我,说不得能想起旁的,也兴许能查到些什么。”

陆听溪秀眉微攒。

沈安临终前说得明白,除非他父母寻来,否则不可将玉璧交于任何外人存留。沈安这般坚持,她觉着必是有缘由的。

“恕不能允。”

沈惟钦没想到跟小姑娘要一枚玉璧这般艰难,又问:“那不知这枚玉璧是有人交于表妹的,还是表妹原本所有?”

陆听溪看了眼身侧的叶氏,见她摇头,答说不能奉告。

沈惟钦沉吟半晌,道:“要不我一会儿出宫后,随表妹与大夫人一道回府,表妹拿出玉璧让我看一眼。”

“横竖我也已然瞧见这玉璧的形制,表妹让我看看实物也不打紧。我瞧表妹亦想知道更多关于那玉璧的事,若我当真能想起什么,岂不更好。”他又回头跟叶氏打商量。

沈惟钦又劝说半日,母女两个终于点头。

回承光殿的路上,叶氏抚着女儿的肩背,轻声道:“我听闻你祖父不日便能抵京,等这事过了,娘帮你物色个出挑子弟,你相看相看。”

陆听溪下意识摇头。

叶氏蹙眉:“你这孩子,莫使性子,你将来总要嫁人的。”

陆听溪垂头。

她并非使性子,就是纯粹不想相看,她对此实在没甚兴致。

大抵还是因着祖父之事未定,她没这个心绪。

那对狮子被重新装笼运走。雄狮被蚊蝇逼得几乎蹭破脑袋,看见笼子便自己窜了进去。

陈清玉一心以为丽嫔会袒护她,谁知丽嫔听闻始末,大发雷霆,连带着也将她母亲训斥了一通,丢尽颜面。

陈清玉虽是外臣家眷,但因是在宫中闯祸,仍被送至宫正司领罚。

丽嫔叫来陆听溪安抚几句,又拉了她的手道:“我与你一见如故,往后你得空了,大可来宫中找我耍子,我镇日被拘在宫中,闷得很。”

陆听溪极是惊诧,丽嫔今日不过与她初见,竟会说出这等话。

丽嫔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挥退左右,笑道:“我也是个爽利性子,有甚说甚而已。况且,你今日可是帮我出了那口憋了多年的恶气,我还发愁如何谢你。”

陆听溪道:“娘娘若真想谢我,不如听我说几句要紧话。”言罢,将陈同方为着结亲,欺瞒丽嫔娘家一事约略说了。

丽嫔面沉半晌,道:“我晓得了,多谢告知。也是我大意,未另着人仔细打听。那陈家也是脸大,我必让他们好瞧。”冷笑一声,又递来个腰牌,“你下回入宫,拿了这个出来,他们没人敢拦你——你祖父的事,我也会记在心上。”

这便是表明会帮忙。

看来丽嫔也对她前来结交的意图十分明了。

陆听溪道了谢,松口气,今日的使命算是圆满完成。

丽嫔笑道:“不必忧心,令祖是股肱老臣了,陛下必是信他的,不会听信谗言。我听闻,户部尚书孙大人也出面斡旋此事。这位孙大人自来明哲保身,极少掺和旁事,有他在,想来事半功倍。”

陆听溪听她提及孙懿德,想起自己查探神秘人之事尚无头绪,思绪飞转。

孙大人不肯透露那人身份,那她只能另寻途径。

既然那人一开始就让孙大人出面,那想来也是暗暗关注着此事的,祖父未抵京,她不信这人之后不会再跟孙大人联络。

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她前脚才回府,孙家的帖子后脚就到了——孙家小姐邀她过府一叙。

孙家之邀她自是要去的。当下挥笔回了一封帖子,命人交给孙家前来送帖的下人。

转回头,想起沈惟钦之事,去寻叶氏。

叶氏道:“他来瞧过了,拿着那玉璧倒是端量许久,出神片刻,倒也没说什么,道了谢就走了。”又道,“我瞧着他举动似有些古怪。他一个王孙,怎忽然想起看沈安的遗物了。”

陆听溪道:“约莫他只是逛铺子时瞧见过形制相似的。”

“大抵如此,”叶氏叹道,“沈安也是个苦命的,若他不死,再几月就能下场考秋闱了。等中了举,明年就能赴考春闱。”

“诶,魏国公世子也是明年考春闱,若沈安不死,说不得还能跟谢家世子成为同科进士。”叶氏感喟。

魏国公世子考个进士自是手到擒来,沈安的学问能否与世子一较高下她不知,但她听先生说过,沈安明年金榜题名也是大有可能的。

那进士岂是好考的?天底下读书人不知凡几,三年考一回,统共就录那么些人。纵是勋贵之家,出个举人老爷也是要摆酒庆贺的,遑论进士。

老爷早先就提过认沈安当义子的事,只是被沈安婉拒了。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若成了陆家义子,他将来行事岂不更方便些。

她当年本也是对混子出身的沈安百般厌恶,但后头发现此子倒也不坏,又是个极聪明的,也就对留用沈安一事未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