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恨不能化身为狼把她拆骨吞腹的程行止,竟然会拒绝她的主动求欢。
程行止摆着一副清心寡欲的谪仙神态,抓住顾盼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绕了绕,语气平静:“你既然今天有空,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把婚期定了。”
在顾盼见了他父母后,结婚的事情就没有下文了。
顾盼这阵子为给梁安使绊子,早出晚归的忙,程行止几次想要和她商量婚期的事,都被她推托过去了。
他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但顾盼却全然没有察觉他的情绪,依旧一心一意地沉迷在给梁安使坏里,并且还不要他插手。
程行止心里很郁闷,女朋友不着急婚事,他也不能强硬地把人绑到民政局里,只好把这种情绪一并攒到夜里发泄,弄得她颤声求饶,心里才舒坦些。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程行止当然不会为了短暂欢愉,将终身大事往后拖。
顾盼知道程行止想结婚,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急。她“咦”了一声,调侃了一句:“你干什么这么急结婚,怕我跑了?”
算起来,程行止今年还不到二十九岁,还正年轻,顾盼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急着结婚。
“惦记你的人太多了。”程行止顺着她的话点头,“不早点结婚,夜长梦多,总怕你会跟别人走。”
顾盼听得有些想笑,“应该是我怕才对,你才是那个被人惦记的人。”且不说程行止本身长相的优势,光是他的家世背景,不止女人惦记,男人都想嫁。
“那我们早点结婚,你就不用怕了。”程行止依旧是顺着顾盼的话说,摆明了就是要早点结婚。
这人使起性子来,怎么还有点孩子气,固执得有点可爱。
顾盼叹了口气,知道这次是推脱不过去了,只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我压力有些大,总觉得我应该变得更好更优秀一些,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当得别人叫我一声程太太。”
人和一个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在一起,总难免会产生一些自卑。顾盼也不能免俗,尤其是陪程行止出门交际时,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些说她配不上程行止的话时,表面上云淡风轻装得毫不在乎,实际上还是受到了影响,会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她真的配得上程行止吗?
也会担忧过了这一段热恋期后,程行止对她的热情淡去,而她接受不了这种落差,会变得患得患失,矫揉造作,最终把人作走。
正是在这种心态下,顾盼变成了鸵鸟,完全不想提结婚的事。
但程行止打定主意今天要把婚期定下,就不会让顾盼往后缩。
他坐正身体,视线和顾盼平视,神色难得严肃说:“如果你真的这么介意外人的看法,那么我告诉你,除非我家里破产,你在外人眼里,永远都是高攀我。”
顾盼一怔。
程行止的话也没错,他的家世背景摆在那里,在外人眼里,不管她再优秀,也还是会认为她攀附了程家。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和程行止在一起后,她的生活确实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直接跨越了阶层。名牌衣饰,豪车豪宅,单靠她自己努力,兴许穷一生也不会有。
顾盼沉默了。
她发觉自己似乎过于矫情了。
这婚结了,吃亏的人是程行止。毕竟按他的家世来说,他完全可以娶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
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程行止见顾盼垮着脸不吭声,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太重伤害到她了,顿时就端不住严肃的脸了,缓下语气,温声说:“但换个角度想,人人都想高攀我,但只有你成功了,并且你也会变成他们要高攀的对象,气死他们。”
这么一说,顾盼果然心动了。她眨了眨眼,但还是有些犹豫:“等我把手上的事先解决。”
她要解决的无非就是梁安罢了。
程行止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的说:“好,我帮你。”
到了周一这天,梁安一早就到公司,等着银海公司那边工程款进账。
但工程款没等到,先等来了劳动监察支队的电话。
习静没发工资,她听从顾盼的建议,收集好相关材料,一并提交给了建安公司所属辖区的劳动保障监察支队。
劳动保障监察支队投诉举报收到习静的投诉信,要求建安立即回函解释情况,并且在五个工作日内足额支付习静应得的薪资。
梁安态度积极,满口答应,挂了电话后,却猛地一拍桌,骂了一声操。
这些天他四处奔波求人办事,脸色吃尽,却没有什么效果。而从来不管事的几个股东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这几天也一直紧紧盯着公司各项目的进展和资金情况。
而底下的项目经理和工地民工也一直都在追讨薪资,甚至有个项目的负责人带头闹到了业主单位,险些让项目被叫停。
各个供应商也同样天天在催货款,从早到晚,他的手机就没静下来过。
可以说这几天,梁安承受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每个人都跟催命鬼似,完全没有一点转圜余地。
开门做生意,都讲究以和为贵,就算是拖了一段时间,没按时付款,供应商和底下的民工们也不至于这么火急火燎地撕破脸。
梁安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给设局坑了。
但他还没理出来一个头绪,就被习静去劳动监察支队投诉这事搅和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货色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竟然想用劳动监察支队来威胁他。
梁安气得理智全失,反手拨通路惠的电话,让她去处理习静的事情:“你让她自己想清楚,如果她不撤回投诉,那么公司也将会追究她匆忙离职而造成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