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秦柏林转头看了一眼她,没搭理,油是他和袁琼的,袁琼爱怎么糟蹋怎么糟蹋,他都没说话,马敏插什么嘴?

马敏被秦柏林无视地样子气了个半死,她来到农村,村里的男人都又黑又土,马敏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同期来的知青里两个虽然有文化,但长得并不是那么好,看得出家境也不怎么样,秦柏林就不一样了,人高马大长得清隽也就不说了,还画得一手好画,从吃穿用度来看家庭条件也十分不错,综上所述,秦柏林简直就是为了自己而生的理想男性。

只是可惜的是她的理想男性跟前有个青梅竹马,这个青梅还花钱用钱无节制,最爱浪费,但哪怕这样,秦柏林也没舍得说袁琼一句,这让马敏嫉妒得眼睛都要绿了。

毛金芳家吃饭吃得早,连中华这几天不到十点不回家,每天都在毛家干着活,看样子,入赘的事儿是稳了的。

大伯娘接过袁琼手里的鸡枞,再给它清洗一遍,把根部掐去一点点,锅里热油,等油温五成热的时候,将洗净的鸡枞放进去小火炸,直到炸出香味,鸡枞也变干了以后这才算完事儿。

袁琼一直在厨房帮忙,她不是不放心大伯娘,她只是想学学鸡枞油是怎么炸制的,大伯娘也都跟她说了,袁琼看着,想起了家中常吃的蘑菇酱,便和大伯娘说了,大伯娘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罐子和一个小碗,取了筷子夹出一筷子放进小碗里:“姑娘,你能吃辣不?这是我去年做的辣椒酱,可能和你们吃的不一样。”

西塘村地处西南,湿气重,家家户户都吃辣椒,因为辣椒可以祛湿,极少有不爱吃辣椒的人家,但知青所里的知青来自五湖四海 ,大家都不一样,就像马知青就一点辣椒都不吃,刚来的那天在队长家吃饭,因为餐桌上的菜都有辣椒还发了一顿脾气,不得已,李队长的老婆又去给她做了一份没有辣椒的,这事儿当时传得挺广的,传出话的人是李队长的老娘。

大伯娘夹出来就后悔了,她应该先问问袁知青吃不吃再夹出来的。

袁琼接过大伯娘手里的筷子,放在嘴里吃了一口,对大伯娘竖起大拇指:“大伯娘,你这个蘑菇酱做得真好吃,又辣又鲜,可惜没有大饼或者大馒头,否则拿来蘸着,肯定好吃。”说道最后,有些遗憾。

大伯娘见她喜欢,也笑了:“你要是喜欢啊,过两天不忙你去找蘑菇来,我教你做,就是费油,你要是有肉票啊,还可以放点肉。”辣椒不值钱,家家户户都种了不少,就她家的自留地里种的辣椒年年都吃不完,卖又卖不掉,只好腌制成酸辣椒或者剁成辣椒酱了。

袁琼欣喜地谢过了大伯娘,又问:“大伯娘,这种蘑菇酱好不好保存啊?”

大伯娘想了想:“油要是放得多啊,可以放一年,要是放得少,也能放个两三个月的。”

袁琼高兴坏了:“那大伯娘,过几天不忙我就去找蘑菇,到时候你教我做,做好了我给我爸妈和秦伯伯家邮寄一点,我爸和我秦伯伯可爱吃辣了,每年夏天他们还要吃点辣椒蘸酱呢。”

大伯娘唬了一跳:“辣椒生吃?哎哟,那可不行,得肚子疼呢。”

“没事儿的,我们北方的辣椒没有这边的辣,生吃还有点甜呢。”袁琼道。

大伯娘又说:“不辣的辣椒叫什么辣椒?辣椒不辣还有什么吃头呢?”

毛金兰和毛金芳在外面院子里坐着玩,她们都难得的没有做针线,两人听着厨房里的两个人说话,小声地道:“没想到啊,我妈还能和袁知青说得来话,。”

“可不是呗。”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大伯娘又和袁琼说到了别的吃的上面了,两人说起吃的,那话真是说不完。

鸡枞油还得好一会儿才炸出来,袁琼和大伯娘说够了,便出门来和毛金芳她们聊天。

她和毛金芳不熟,甚至还没说过几句话,但这一搭上话,双方都觉得对方人不错,够豪爽,都是年轻姑娘,友谊便这么建立了起来。

毛金兰的书本纸笔都在毛金芳家,趁着天还没黑透,袁琼便教毛金兰与毛金芳学习英文。

和毛金兰从来没上过学不一样,毛金芳是上过几年小学的,但时她实在不喜欢读书,读到三年级了以后就死活不要太愿意去了,说学校里不好玩,那些男孩子还欺负她,毛大伯和大伯娘混合双打都没让她改变主意,于是便这么荒废下来了。

现在看个报纸没问题,算数也会算,写字也会写,就是写得丑。

袁琼教的英语她挺乐意学的,觉得非常好玩,再听袁琼小声地给她们唱的英文歌,那样特殊的曲调,优雅缠绵地曲风把两个村姑给震得一愣一愣的。

袁琼唱完了,便跟她们讲歌曲的大致意思,她唱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歌剧的选段,将大致意思的时候将整个故事也都讲了。

讲完了毛金兰和毛金芳都眼泪汪汪的。

毛金芳道:“这罗密欧和朱丽叶真惨,跟古时候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似的。”

袁琼笑着道:“是的没错,梁山伯和祝英台被称之为东方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因为这一个故事,毛金芳直接叫袁琼做妹子了,袁琼又多了一个姐姐。

等油鸡枞油凉了装起来之后袁琼回家,毛金芳还送到了门口,约定明天干活在一起干。

在陈建邦走的第十天,邮递员来到了西塘村,找到了毛金兰家,把信给了她。

毛金兰顾不得脚上的脏污,回房间拆了信。

信上陈建邦说,他已经到了部队了,结婚报告也打上去了,现在就等着结果了,之后又说了许多回到部队时的生活。

毛金兰带着笑意地看完,去毛金芳家拿出钢笔,找出早就买好的信纸给陈建邦回信,也讲了自己在家的生活,还说新交了一个朋友,是下乡知青,年纪不大,现在在跟着知青朋友学洋文。

絮絮叨叨地写了三张纸,毛金兰待墨水干了以后便回去了。

她才学会写字,写得就跟小学生一样,一笔一划的,不难看,但也说过不上好看,袁琼看了她的字扬言要给她找一本字帖,要她和毛金芳一起练字。

毛金兰倒是觉得没什么,毛金芳自己就跑了,学习英文她没意见,但是要让她联系写字那就很强人所难了。

第二天中午从田里回来,毛金兰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去了镇上邮局,买了邮票和信封,把信寄了出去,从邮局出来,毛金兰看见李正信就站在门口,她多少有些尴尬。

李正信先对她笑了一下:“来给对象寄信吗?”

毛金兰见他这样大方,自己在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于是便道:“是,李老师下课了?”

李正信点点头:“下课了,我订了份报纸,这会儿才有时间来拿、”李正信扬扬他手里的东西。

毛金兰不动,李正信也不动,但总不好在人家邮局门口站着不走吧?于是毛金兰便下了阶梯,往家的方向走去。

李正信跟着她身后,离了个五六米的距离,毛金兰很不自在,便越走越快。

到了学校的地界儿,人多了,李正信便上前几步,对毛金兰道:“毛金兰同志,祝你以后幸福。”

说完,便大步进了学校。

毛金兰愣了一下,捏捏肩膀上的背篓,大步走了。

她当然会幸福,这一辈子都会幸福。

等毛金兰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李正信从学校里走出来,十分失落的样子子,很快,他的身边又来了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下摆是一条黑色的裤子,她站在李正信的身边跟着他眺望远方。

她是姚倩,镇上新来的老师,刚刚才从师范大学毕业,回来后托家里的关系找了镇小学的工作,和李老师搭档带班,李老师教数学,她教语文音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