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镇长的再三要求之下, 成程成了陈建邦的干儿子,等把成镇长送走了以后,陈建邦是摸着自己的胸口回来的,成程今年八岁了,他今年22,他当了成程的爹,那算一下年龄,哦, 他只比成程大了十四岁。
那么年轻就当爹, 陈建邦觉得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但这毫无益处, 毛金兰倒是对成程这个干儿子挺喜欢的,这个孩子也特别的懂事听话,一到星期六星期天他是必须到家属院报道的,正好帮着毛金兰带娃了。
小天赐一天天的长大,很快她就一岁半了,这时候的天气不冷不热, 成程来了, 毛金兰让他把下天赐带出去玩儿, 自己在家收拾回家去的衣裳。
昨天陈建邦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上个月家里栽秧, 老陈头被安排去犁田,被大黄牛踢了一脚,当场就背过气去了,但他醒来很快, 就回家休养了两天便继续干活,但那之后他却总觉得心口疼。
陈大哥觉得不放心,硬是叫拉着他到医院去看了一下,大夫说骨头裂了一根,电话打到陈建邦这,陈建邦很不放心,便叫毛金兰回去看看。
毛金兰也是这个意思,她离开家也有两年多了,孩子都一岁半了,陈老头等人还没见过,虽然发了照片,但到底不是真人。
也没多少的行李,天赐的衣裳收拾个两三套,尿布得带上几条,她的衣裳戴上两套,各种票也得带在身上,毛金兰怕路上有个什么意外,她在贴身穿的背心里缝了一个口袋,一股脑的都放在了里面。
陈建邦很就回来了,他回来时顺便在家里把小天赐从沙堆那块儿提溜了回来。
玩的一头都是沙子,毛金兰恨得牙痒痒,一把抓过她来,一巴掌就打在她的屁股上:“你个野丫头,我刚刚才给你洗干净的澡换上的新衣服,怎么出去一趟就脏这样了?”
成程在一边一脸的歉意:“对不起干妈,我没看住妹妹,我一个转身她就把沙子往自己个儿身上撒了。”
毛金兰摸摸她的头:“不怪你,我自己看她她也这样,一个没注意她就这样了。陈建邦,你赶紧给我去烧水去,她今天成了家属院最熊的丫头都是你惯出来的。”
陈建邦摸摸鼻子,很识相的不顶嘴就去了,在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她闺女,个傻孩子,她妈打她他还以为她妈在陪玩儿呢,现在笑得哈哈的。
毛金兰低头看小天赐这样,心也软了,但她还是硬下心肠,把小天赐拉到墙边,让她贴墙站着:“你给我站好了,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在厨房烧水的陈建邦见天赐被罚站,忍不住将头够出来:“兰兰,那啥,她才一岁半,让她罚站让她反省她也反省不出来什么啊。”
毛金兰的例假快到了,火气特别大,陈建邦这话正好捅了马蜂窝:“我还能不知道她反省不出来什么?那不罚她一下她能记住什么?就像前天,她到对面去找齐利民玩儿,伙同着齐利民把人家齐素素的书本给撕了,我到人家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合着没让你去你不知道丢脸啊?还有前天,杨河杨江带着她去玩,她到好,回来就告人家黑状,说哥哥打她了,然后杨教导员把来杨河杨江两兄弟打了一顿。屁大点儿的孩子,话还说你不利索呢,你说她这么能耐,咋不上天呢?”
毛金兰多数落一件事儿,陈建邦的脖子就越往回缩,等毛金兰数落完了,从门口已经看不到陈建邦的身影了。但这还没完,毛金兰继续道:“我老早就说小孩儿不能惯着不能惯着,你非不听,说你陈建邦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不会长歪我呸,你从哪里来的自信?谁告诉你你的孩子不会长歪的?我告诉你陈建邦,孩子的事儿,归我管,你别插嘴,你下次再插嘴这个家你一步都不许踏进来,哪里凉快你就待哪儿去。”
小院子里落针可闻,成程手里拉着小天赐,两人对着墙站着。小天赐不明就里,站了一会儿新鲜感没了,就站不住了,要往地上倒,成程一把拽住她,小天赐嘴巴一瘪就哭了,成程小声小声的哄着,跟她讲道理,小天赐根本听不懂,越哭越大声。
毛金兰心狠着不去管,陈建邦在厨房里又坐不住了:“兰兰,站五分钟了,我觉得可以了。”
毛金兰想也不想的怼陈建邦:“我觉得我不够。现在她能趁着成程不注意往自己身上撒沙子,那往后呢,往后她要是往别的小朋友的身上撒沙子怎么办?要是一不注意撒到人家眼睛里呢?我拿什么赔?你一天天的不着家,三天两头的出任务,要有点事儿我都找不到你。”
毛金兰说完,陈建邦不说话了。他这辈子看着小天赐一天天长大的,其中毛金兰所付出的艰辛是他以前怎么也没料到的,在生了孩子以后,原本性情温柔的毛金兰也渐渐地变得泼辣了起来,特别是在她亲眼看着毛金丽长歪了以后,她总怕小天赐也像毛金丽一样,在陈建邦看来,毛金兰有点矫正过枉了。
但他实在是没法说,只能对小天赐越来越宠了,然而他还是想当然了,他越宠小天赐,小天赐就越闯祸,然后他护着,毛金兰发火惩罚小天赐,之后事情又陷入了死循环。
陈建邦痛定思痛,觉得以后他不能忤逆毛金兰了,这阵子他撸的虎须撸挺多的了,再撸下去他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陈建邦在幸福生活和睡冷板凳中犹豫了一会儿,他决定对不起女儿了。
水烧好了,小天赐也哭累了,可怜兮兮地被成程抱在怀里,一双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毛金兰,眼泪还挂在眼睫毛上,毛金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把小天赐抱在怀里,嘴硬道:“以后还往身上撒沙子不?”
在成程的劝说下,小天赐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因为被打了,她抽抽小鼻子,嘤嘤嘤地对着毛金兰撒娇,毛金兰脸上严肃地表情再也支撑不住了,点点小天赐的鼻子,陈建邦这个时候也已经把洗澡水兑好了。
外面太阳正好,她们索性就在院子里洗得了,小天赐非常喜欢水,被毛金兰抱在腿上头上的沙子也不老实,毛金兰被她烦的不行,虎着脸她才老实了一点,洗了头上的沙子,把身上的衣服给她一扒,放到水盆里,她非要哥哥一起下来玩儿,成程很喜欢小天赐,这样的场景他也不陌生了,他三两下脱了衣裳,赤条条的就坐到盆里和小天赐玩水去了。
他俩一玩就得玩很久,毛金兰拉了陈建邦的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都快十点了,这个点儿去赶不上火车了吧?”
陈建邦点点头:“今天不去了,我刚刚打电话托了老甘给订了卧铺票,订的明天的,明天你再走就行。”陈建邦口中的老甘就是一年前他的营长甘冈,他被调到了热河军分区,现在是军分区中的其中一个团的副团长。
甘冈调到军区后对原部队的人还是很不错的,谁家有个困难的都是能帮就帮,人脉维持地非常好,上次小天赐周岁时黄嫂子还特地来了一趟,给小天赐带来了一包奶粉。
毛金兰听陈建邦这么一说,也不着急了,到厨房做了点饭,等都吃饱了,孩子们去玩儿,毛金兰在家里做衣服,把小天赐身上那些坏了的衣裳给裁了裁,剪了剪,做了两身衣裳。
这些布是家里一直存着的,是粉红色小白碎花的花布,原本是预计到过年的时候要给小屋天赐做的衣裳,但现在她们要回家一趟,她总是想让小天赐穿得好一点的。
裁完了手里的那一套衣服,布还剩下不少,毛金兰看了看,刚好够做一件五岁多孩子的罩衣。
她都裁剪好了,拿着衣裳到了对面罗嫂子家,借了她家的缝纫机,不过一个下午,她便把衣裳做好了。
下午的晚饭毛金兰做得早,吃过饭,陈建邦骑车把成程送了回去,回去的路上成程一直不愿意走。
等陈建邦把他送到镇委大院门口,成程拉着陈建邦的手不愿意让他回去:“干爹,我干妈和妹妹回老家要多久回来啊?”
陈建邦想了想,跟成程说道:“成程啊,干爹家离这里远,坐车都要做一个星期呢,来来回回半个月就过了,等他们回来啊,至少得两个月后了。”
成程抿抿嘴:“干爹,我能跟你们回去吗?”
成程这句话还没说完,来到门口接儿子的程箐箐就拉住了他的手:“成程,我们下个月就要回帝都了,你就不能跟妹妹回去了啊。”
程箐箐的话让陈建邦一愣:“嫂子要回去了?”
程箐箐对陈建邦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成程今年就要上三年级了,我的工作在这个小县城注定没有发展,我和老成商量过了以后,决定我先回帝都,顺便也把成程带回帝都上学,那边的教学质量,到底要比这边好一些。”
程箐箐的工作是一名报社编辑,跟着成镇长来到清泉镇以后便在镇上的广播站工作,这份工作其实是埋没了她的才华的,现在成程两家施压,她不得不回去了。
程箐箐回家之后,估计用不了多久成镇长也会被调回去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陈建邦一直都知道成家一家在清泉镇待不久的,但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还是让陈建邦有些不适应。
“那嫂子,真是不凑巧了,我们家恰好出了点事儿,兰兰她得回去待两个多月。”
程箐箐对他摆摆手:“没事没事,有啥对不住的,事情都赶到一起了,再说了,老成在这儿,过年过节的,我们还是要过来的。”
陈建邦这才露出一个笑。
程箐箐继续道:“那这样,明天你们早点过来,我和老成送弟妹到火车站,顺便一起在外面吃个饭。”
陈建邦没推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孩子第一天上学,我昨天特别焦虑,今天校车把孩子接走了,孩子哭得哗哗的,孩子哭了,我也跟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