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丽敛住心神专心陪着黄二环说话,言语间多有奉承,在聊天之余还不忘不着痕迹地给毛金兰上眼药。
黄二环对毛金丽听不耐烦的,她家和毛家是亲家,虽然不咋走动,但毛家的消息她是一点儿也没有落下,毛金丽在结婚前算计毛金兰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凭她嫁了人还跑了去跟别人生了孩子这一点就让黄二环格外看不上。与此同时黄二环也在心里格外庆幸,还好当初小姑子说相中毛金丽做儿媳妇儿的时候自己儿子给否了。
要是真的把毛金丽娶到家里,那不就是娶了一个搅家精回来吗?要是他儿子没那么出色,依照毛金丽的性格,她儿子头上不知道得多绿呢。
这么一想,黄二环对毛金兰就更加满意了。
毛金丽把黄二环的心思看得分明,对此恨得牙痒痒得很。
等天赐她们回来,毛金丽拿了点自己在火车站门口买的饼干给她们吃,天赐姐弟三人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将饼干放在茶几上以后就不动了。
毛金丽买的饼干是市面上最便宜的那一种,这种饼干放了太多的糖精,甜到发苦,毛金兰以前给他们买来吃过,味道并不好,后来黄二环来了她们就再没吃过了。
陈建邦和老陈头疼她们,给她们买的饼干都是最好的,因此她们便格外看不上毛金丽买来的饼干了。
天赐她们回来以后黄二环也没心思搭理毛金丽了,给仨孩子洗了澡后黄二环把希望抱到了他们的床上去,把希望的床让给了毛金丽。
毛金丽被一家人忽视,第二天早上一早就起来了,她昨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个晚上,觉得在毛金兰这里她拿不到半点好处了,那就赶紧回家去吧,在这儿呆着也是浪费时间,回家去她撺掇她男人回张家去闹一闹,总不至于啥也闹不出来。再在这边呆着,毛金兰没准儿真的会打电话回去给李平农,得不偿失。
毛金丽走得很早,走的时候谁也没有通知,陈建邦知道外面有动静儿,但没起来看,等一家人都起来,毛金丽也走了,走的时候还把她昨天买给三个孩子的饼干带走了,家里的东西她倒是没敢拿,毛金兰见没少什么,也就不在意了。
上班的时候毛金兰特地拐到了邮政局门口,在邮政局里给村子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村长接的,村长接到后去叫了罗永秀来,毛金兰将毛金丽来这边的事儿和罗永秀说了,再把昨天在心里想的事儿和罗永秀稍微提了提,罗永秀知道毛金兰的意思,在电话里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她一定给办妥。
毛金兰心情愉悦地挂了电话给了电话费,往厂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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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永秀挂了电话回家,在路上遇到了村子里嘴巴最大的顺子婶子,她的年纪和罗永秀差不多大,但却辈分很高,刚刚嫁过来没几年,上面没有公婆下面没有小姑子,日子过得及其滋润,最爱干的事儿就是说东家长道西家短。
见到罗永秀从村公所回来,顺子婶子眼睛一亮,忙开口问道:“永秀啊,你这是去哪了啊?”
罗永秀要是在平常她也就把这事儿给应付过去了,但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地迎了上去:“是婶子啊,我刚刚去接了个我大妹打来的电话,你这是去哪儿了啊?吃了吗?”
听到是毛金兰打来的电话,顺子婶子眼睛更亮了:“吃了吃了,永秀,你大妹打电话来都说啥了?”
罗永秀往四周看了看,这幅样子让顺子婶子心花怒放,这明显是有秘密的啊,她一脸期待地看着罗永秀。罗永秀让顺子婶子凑进来一点,对她道:“我大妹说有我小妹的消息了。”
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顺子婶子心都热了,忙追问:“在哪里啊在哪里啊?”
“说是有人看见在市里呢,然后还嫁了人,听说儿子都好几岁了。哎哟,顺子婶我就不和你说了啊,我还得赶紧回家把这事儿告诉我家金国呢。”
顺子婶子朝罗永秀摆摆手:“快去吧快去吧。”
罗永秀急匆匆地走了。顺子婶子等她走后一跺脚,赶紧去找熟悉的人说八卦去了。罗永秀走到强拐角处看转过身,看到顺子婶子比她还急的步伐,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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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学校最近发出了公文,今年十月份他们要开第二批课程了,厂长觉得她们厂里的管理阶级还不够多,于是便想着再送一批工人去培训,这个事情归厂里的厂委管,毛金在边上看热闹。
她亲眼看见原本关系十分好的两个军嫂为了这个名额大打出手,也见到过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军嫂在另外一个人受伤时毫不犹豫地上去把她拉起来。
这场争夺战争持续了半年多,这半年多许的时间精彩得跟在梦里一样,厂委里的两个干事收了人的贿赂被查出来了,厂长对此很是生气,直接撸了她们的职务,把她们安排去了车间去做回普通工人。
其中就有给林大姐出谋划策的那个好朋友。
好朋友被下放后林大姐过得战战兢兢的,因为她朋友收的那些贿赂她也没少拿。好在她的朋友没有把她捅出来,否则她也得跟着完蛋。
因为自身难保,林大姐再也没有心思去找毛金兰的麻烦了,毛金兰轻轻松松地将胎养到了八个月了。
毛金兰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那个月一过毛金兰就找厂长给她批了产假,产假一共三个月,毛金兰在家里养到孩子九个月,然后在十一月份的中旬,毛金兰生产了,这已经是第三胎了,她生得比较顺利,疼了一个上午便顺利的剩下了一个孩子。
老陈头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陈华强。
在毛金兰生完孩子的第三天,程箐箐也经过剖腹产在热河市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儿,她们给那女孩儿取名叫成宝,寓意着她是成家一家的宝贝儿。
两家人的病房离得并不远,程箐箐的母亲经常会抱着孩子到毛金兰家的病房玩,等程箐箐能下地了以后,她也到毛金兰的病房玩,可惜这时候毛金兰要出院了。
程箐箐表示很遗憾。
毛金兰家又添了丁,和毛金兰关系好的人家都来祝贺了,与此同时,袁琼的父母平反了,在回京城之前,他们特地来了一趟热河,在毛金兰家待了好几天,走的时候两口子去了一趟百货大楼,给几个孩子一人买了一个银手镯,这是他们老两口的一点心意,毛金兰没拒绝。
袁父袁母回了京都后毛金兰收到了袁琼写来的信,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回,纸上还有泪痕染过的痕迹,毛金兰光看文字都能想象得出来袁琼激动落泪的模样。
窗外的天空很蓝,白云很白,蓝天白云下的树叶微微发黄,有些还保持着一点点的青绿,大风吹过,叶子随着树干左右摇摆,黄得厉害些的叶子便也随风慢慢地飘落到了地上,地上很快就堆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专门负责打扫院子的小战士便拿着扫帚过去将叶子打扫干净。小战士年纪都不大,有时候扫着扫着还能打闹起来。
毛金兰起来穿上毛线拖鞋到书桌面前给袁琼回信,写到一半,黄二环端了一碗鸡汤进来:“来,喝点儿汤吧。”
鸡汤被熬成了金黄金黄的颜色,黄二环怕毛金兰腻得慌,便把上面的那层油撇去了,里面除了姜片什么都没有放,连盐都少,毛金兰端过鸡汤几口便喝了下去,这汤淡得一点味道都没有,绝对称不上好吃,但毛金兰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因为这是下奶的汤,她不吃的话她就没有奶,没有奶孩子就得吃奶粉,奶粉那玩意儿贵着呢。
希望和晓晨吃奶粉那是没办法的事儿,他们是龙凤胎,毛金兰的奶不够吃,喂米汤陈建邦又不干,不能不吃奶粉,现在她们家就强子一个孩子,根本没必要那样浪费。
毛金兰喝完鸡汤把碗递给黄二环,黄二环顺手接过:“袁琼来信了?”
毛金兰点头:“是啊,说的是她父母平反了的事儿,在信中她可激动了呢。”
黄二环笑着道:“那肯定激动啊,她父母下放到牛棚有六七年了吧?”
毛金兰算算时间:“不止呢。我估摸着我还没和建邦结婚呢他们就被下放下来了,现在天赐都八岁了。”
“那得有八.九年了,怨不得袁琼这么开心了,她有没有在信上说她和小秦什么时候回京都啊?”
“从第一任知青下乡到今年都有七年多八年了,到现在上头也没有发文件说让回去,这能不能回去啊,还真的没准儿。”
黄二环叹了一口气:“倒也是,现在那些知青大多数都在农村结婚了,这要是调令下来啊,多少人家得妻离子散啊?作孽哦作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