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很欢腾。”
“送你的。”窦宪伸手取下鸟笼,递给沈觅,“日前外藩进贡的金鹂, 你瞧眼皮上面,一层金色。”
沈觅接过鸟笼,细细看去,果真如他所言, 眼皮是金色的,还当是满山飞的黄鹂鸟呢。
“好看么?”
沈觅点头,“第一次见,好看。”
窦宪将笼子打开,一只金鹂跳上指头,“你是不是觉得它们养在笼子里不自在?”
这厮难不成有了人情味?
沈觅狐疑的看着他,又点了点头。
窦宪将金鹂放进她手中,“可想放了它?”
沈觅摸着小鸟的羽毛,又摸摸它的头,“可想飞进大山里?”
金鹂唧唧喳喳,在手心蹦了几下,沈觅张开手,金鹂径直飞了出去。
“把这只也放了吧,让它们做个伴。”沈觅伸手取另一只鸟,却被窦宪拦住。
“且等一等。”
沈觅不解,“为何?”
窦宪嘴角一勾,“我怕你后悔。”
说罢,口中一声长啸。
一只黑鹰突然出现在空中,围着飞翔的金鹂兜兜转转。沈觅此时终于明白过来,这厮杀鸡儆猴,愤怒的看向他。
窦宪似是不知道有人怒视自己,长臂一伸,黑鹰扑啦啦落在手臂上,嘴里还叼着尚在挣扎的金鹂。
窦宪摸摸黑鹰的爪子,赞道:“干得不错,赏你了,去吧。”
黑鹰极通人性,转眼飞走。
窦宪将笼子重新挂好,钳起沈觅的下巴,周身若有若无的杀气盘踞,“我说过,不想杀你,但你也别逼我,你或许不怕死,可是会有人因你而死,今天是只鸟,下次或许......你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我对你有兴趣,不如......装的温顺乖巧一些,等这兴趣一过,我答应放你条生路,如何?”
笼子里仅剩的金鹂知道同伴遭遇不幸,悲愤的撞着笼子,似是想为同伴报仇,看的沈觅一阵悲伤。
“就这样?”
“当然,你若不小心说出那人是谁更好,我保你在我身边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我若不呢?”
“不?你有选择的余地么?或者说,你想先看到你弟弟的头颅还是李仲玉的头颅?”
沈觅怒极,挣开他的束缚。
“窦宪,你迟早会遭报应。”
窦宪戏虐的看着她,“来来回来就这几句,你比那田蚡可差太远了。”
沈觅没明白,这关田蚡什么事。
窦宪好心解释:“田国舅跟我要人,我给他送了一个。”
见沈觅面色发白,脖颈上的青黑印子依然明显,窦宪心中有些不舒服,转过头不再看她。
“三日后,我会纳你为妾,你最好别再耍性子,我的耐性耗尽可就不好玩了。”
见沈觅默不作声,窦宪也一时无语。
“可是在想,他是否回来救你?”
沈觅看向他,“这不正合你意?”
窦宪嗤笑,“纳妾礼我会办的盛大,满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你?”
“我不会让他为难。”
窦宪变得阴郁,“你会为他去死?”
沈觅长舒一口气,看着笼中仅剩的小鸟,淡淡道:“活一生不易,我珍惜自己的命,清晨的露珠是甜的,冬日的初雪可以酿最香的美酒,秋天的白霜染尽树林,我没活够,何况,我上有父亲,下有手足,自然舍不得离开,可是,若是背负愧疚活的苟延残喘,活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窦宪拍手,“真是感人,他就那么值得你放弃所有?”
“不止是为他,还有良心,这东西,你们窦家不懂,看看外边的流离失所的灾民,都是拜你们所赐。”
“呵!良心?”窦宪向前步步逼近,“今儿个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样子。”
沈觅脚步虚浮,一步步的后退,窦宪似捉弄老鼠的猫,不急不缓的慢慢靠近,欣赏着她惊惶的表情。
沈觅不住的后退,直到身体顶在书架上,眼看退无可退,随手拿起一只木匣子扔了过去。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窦宪倒是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块布。
沈觅也愣了,那块布怎的这么眼熟?
字迹显然是自己的,只是那块布......
多年前在幽州巫医闾山,黑衣蒙面人一箭射入虎睛,救下自己和阿爹阿远,黑衣人被毒虫咬伤,是自己给他开的方子,用碳笔写在衣裙上。
黑衣人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