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波倒是没有想到自己有如此高大的形象,她甚至没有多想什么,只打点好行装第二天就出发了。
圣旨既然传到胶东很急,胶东王府一行人走得也很急,胶东王和王妃轻车简行,只带着王府一百多侍从用了十天时间就到了京城。
恰好又在金秋,只是相隔两年。
陆相带着许衍亲自在城外三十里处相迎,见了面便匆匆道:“□□之事皇上已经尽知,只是尚未明发旨意。还有皇上已经五日未上朝了,不知是不是宫中有变。”
才一进京,立即就感受到阴谋和争斗的味道,素波不禁厌恶地皱了皱眉,点头道:“多谢陆相相告。”却不肯再与他们多言。这两个人心里都有不知多少诡计,不过是想利用胶东王而已,自己无心与他们多往来,只是握紧了胶东五的手再三叮嘱道:“别忘记了我教你的,还有,到了宫要跟着我。”
胶东王点点头,“我都记得呢。”
才入城,就见到了中常侍郑安,“请胶东王和王妃立即入宫!”
上次他们自钟山的山洞回来,郑安可是坚持要他们更衣后方才能晋见呢。现在他们虽然不比那时狼狈,但毕竟也是一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素波便微微一笑道:“我们还是先回胶东王府沐浴更衣吧,那边早备好了。”
两年过去,胶东王和王妃风采更胜,可郑安却觉得自己老了,再也无没有力气与胶东王妃打机锋,只摇头道:“皇上宣王爷和王妃立即见驾。”
许是郑安的神情过于黯然,素波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点点头,请郑安在前引路,然后紧紧地握住胶东王的手,低声告诉他,“我总觉得郑安很悲伤的样子,是不是父皇身体不大好呢?”
胶东王的感觉还要更深刻一些,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他毕竟对宫里,对郑安更熟悉。就在这时,皇宫方向传来了洪亮的钟声,郑安就道:“这是景阳钟。”
一声声地钟声激昂响起,悠扬地传出去,余韵又伴着下一声种钟响,连绵不绝,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钟声之下。街边路人纷纷驻足,百姓扶老携幼出门观看,官宦人家急忙换了官服整备车轿……景阳钟响,也就是皇上临朝之时。
不过,通常,景阳钟都会有清晨响起,现在却已经近了午时,而且刚刚陆相还说皇上已经五日未上朝了。
郑安又道:“不错,皇上就是等胶东王入朝呢。”
原本素波以为他们会在后宫里拜见皇上,她能一直陪着胶东王,可上朝就只能胶东王一个人了,但是现在的他不大合适一个人上朝的,素波想了想便道:“我也陪着王爷去宫里,好吗?”
看来胶东王妃果然一直参与政务,皇上最担心的也是这点。郑安想了想,眼下恐怕是皇上最后一次临朝了,他原也要见见胶东王妃的,于是便点点头。
素波不想事情能如此顺利,十分领郑安的情,便随胶东王立在丹陛之下。
此时文武百官早从四面八方来到皇宫,按官品排列整齐鱼贯而入。虽然这些官员们个个神色严肃,不苟言笑,但是素波还是看出许多人对于胶东王和自己出现在这里十分吃惊。显然,皇上宣胶东王回京并非人人皆知。
不过呢,吃惊归吃惊,大半的人都是友善的,他们纷纷无声地向胶东王躬身行礼。素波便想起来胶东王当年离京前的声望,原来大家还都没有忘记啊!
众臣列班之后,胶东王和王妃才一同上殿,三拜九叩,方退于一侧,便听皇上开口道:“近日朕躬不安,昼夜难寝,忽梦吕后之事,心惕惕然。便至后宫,正遇皇后口出怨怼之言,又遣人窥伺含元殿,令朕竟恐不知何日被害!今日临朝,特谕收皇后玺绶!”
一语方罢,众人皆惊,邓太尉急忙上前跪倒,“皇后向来贤淑,绝无怨怼之事,更不敢窥伺皇上,万望陛下详查!”又有三五人跟随邓太尉替皇后求情。
胶东王心里就是一声感慨,原有半朝之称的邓家如今在朝中已经凋零至此了!死心塌地跟着邓太尉的也不过尔尔,便是那出身邓府的宗正令吴望只低头看着脚下,动也不动。
果然邓家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皇上听了太尉之言非但没有轻信,反而怒道:“朕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岂容太尉不信!拟旨!”
陆相、严正等人皆知□□之事,此时便明白皇上就是废后也不会将皇家真正的丑闻公之于众,只能硬安给皇后一个怨怼、偷窥之错,便赶紧上前道:“既然皇上所见所闻,定然不假,臣等便拟旨张榜。”
皇上向下扫了一眼,见邓太尉不敢再争,便又道:“子以母为贵,邓皇后即废,太子亦不宜再居东宫,着令立即迁出,封东海王。胶东王青云,乃孝思皇后之子,仁厚聪颖,今为朕之嫡子,封为太子,待朕百年后为天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