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把紫箩姑娘带到诗社来与众人相见,我们都惊为天人,觉得这紫箩姑娘真是美貌无比,偏偏又落落大方,一点都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娇柔做作。还能喝酒,而且还善饮,寻常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她看着很是乖巧,不懂的一定要刨根问底问个明白,而诗会中的人也大多以博学着称,当然愿意指点于她。如此勤奋好学的美貌女子,没有哪个不喜欢的,包括在下。”
欧阳奕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心里的事,他神情黯然,接着说道:“我也不必讳言,的确心中也暗恋这位紫箩姑娘,所以也曾经试探着向她表露心迹,但是不知道是紫箩姑娘没有听懂我的话中意思,还是她原本对我就没有那种情怀。她对我的情谊并没有做半点回复,反倒是看得出来,那位金先生跟她关系颇深,两人亲亲密密的,我这才明白,她原来是心有所属。”
“我心中感慨,不过也很赞叹她能够从一而终,不会因为我是宰相的儿子,而金先生只是一介白丁,她就跟我相好,这样的女子才越发的让人敬重。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向她表露过心意,只是把她作为好友对待,平时她向我求教文章诗词,我也悉心指点,在诗会上依旧把酒言欢。”
卓然点点头说道:“那你知道诗会里面还有谁喜欢她来着?”
“大家实际上都对她有好感,但真的有男女之情的,恐怕就我一个了。因为其他人要么已经有了妻子,要么觉得她是商家女子,并不是他们理想的良配,所以只是喜欢她的人品,而并没有想娶她为妻的愿望。除了我之外,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金先生了,金先生表露过这种情怀,当然他没有直说。”
卓然又问他:“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见怪,这只是例行公事。——中元节,也就是七月十四和十五两天你在什么地方?”
欧阳奕愣了一下,说道:“我随家父去给祖坟上坟去了,不在京城。”
卓然问道:“我们现在怀疑紫箩是被人谋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害了她?”
“这个我可不敢乱说,但是我自己觉得,紫箩这么好的姑娘,应该不会有人想害她的吧,大家呵护她都还来不及呢。若是真的有人杀了她,那这个人一定是个疯子。”
“那你认识的这些人中,有可能谁是疯子呢?因为我们觉得,这个案子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欧阳奕思索了半天,说道:“曹树。”
卓然哦一声问道:“为什么会是他?”
“曹树这个人占有欲非常强,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这我是从金先生那里知道。金先生说他经常在学堂中因为很小的事就殴打欺负其他的同窗,他也曾调戏过其他的同窗女子。如果非要说一个可能的人,我觉得是他,因为他也很喜欢紫箩,我听金先生说的,献殷勤最厉害的就是他了。”
卓然问:“那你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呢?”
“这个还真没有,我只是这么猜测,我要有证据的话,早就告官了,我不可能看着紫箩白死,而凶手却逍遥法外的。”
卓然站起身说道:“好了,就问这么多,对了,顺便问一句,你跟金先生关系很好吗?他经常带紫箩来参加你们的诗会吗?”
“是呀,我们两个关系很不错的,他家道贫寒,我经常接济他,他这个人也不太客气,有时候陪女子出去玩,还要把我的马车借上充面子。他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他这次中元节回去探亲,也是借了我的马骑回去的,想给家里人炫耀一下他有我这个朋友,毕竟我爹在大宋朝可谓没有人不知道的。他学问不错,但是运气差了点,不过我相信他不会一直这么差,总有能够金榜题名的时候的,那时必定会一飞冲天。”
卓然从屋里出来后,又跟欧阳修夫妻进行了核实,果然所说的跟欧阳奕的完全吻合,那几天一直在家中祭祖。像欧阳修这样的官宦人家,祭祀是非常讲究的,有时要准备好几天才能够完成。而欧阳奕又是欧阳修最看重的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卓然感觉这个案子已经陷入了僵局,他推测这个案子是情杀,涉及到男女情感。可是目前为止,所有与死者有感情纠葛的人,经过排查之后,都断定没有杀人的时间,而且都有人证,难道是自己这之前判断有误吗?
卓然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官轿中,一直在思索着这个案子应该以什么方向突破,如果说自己锁定的情杀这个侦破方向是错误的话,那就只有确定其他方向来寻找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