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很是有些惶恐地摇头,他刚才查阅了尸体,究竟怎么死的他也说不上来。
县尉又问他:“那你查清没有?大概什么时候死的?”
仵作想了片刻,道:“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就像巨人一般。我师父告诉过我的,尸体到了这一步,加上现在是寒冷的冬天,至少应该是死了六七天以上了。”
邻居王大婶马上说道:“那就不可能是董氏,因为昨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我还见董氏从外面回来,还打了招呼的。”
朱小吏忙问妻子哪里去了?王大婶却摇摇头说不知道。
县尉正一头雾水,这案子真是蹊跷,朱小吏家的院门开着,他妻子董氏不见了,而床上死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已经死了六七天,穿的是董氏的衣服,带着董氏的手镯,死在董氏的床上。最为诡异的是,昨晚邻居还见到了董氏,还说她的神情有些紧张。难道这几天她一直跟一具尸体在一起吗?这尸体上发着恶臭,她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县尉问了左邻右舍,证明除了头天晚上最后一眼见到她时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之外,其他时间里都很高兴,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门,哼着小曲的回来,很难想象这六七天她竟然跟女尸在一起。
县尉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过,只要不是被谋杀的就好,现在仵作没有查出明显外伤,应该就不是被杀掉的,那自己就不用担心案子破不了的问题。
当下他便对仵作说,找一口薄木棺材,把这尸体装了,运回衙门殓房。贴出布告,寻找死者家属前来认亲。另外,派人寻找朱小吏的妻子。或许找到他妻子,她能说得清楚到底死在她床上的这女的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县尉仵作抬着尸体走了之后,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在门口张望的街坊见将尸体抬走了,也就没啥热闹可看,便又各自回家了。
朱小吏望着空荡荡的家,闻着还遗留在屋里的尸体恶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赶紧把窗子打开通风,把门帘也掀开,拿个根凳子坐在院子里发呆。
为了娶续弦的这位董氏,积蓄花了个精光,这才把媳妇娶进门。可是刚娶了媳妇自己就身陷牢狱,一去就呆了好几个月,现在人放出来了,又变成了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了,连媳妇都找不到了。
媳妇到底去了哪里呢?
朱小吏决定去王大婶等邻居家问问看,随便了解这几个月来妻子董氏的情况。
王大叔跟王大婶正在屋里嘀嘀咕咕的说闲话,听到他进来赶紧招呼他坐下。
王大婶道:“你可回来了。——我就说了,你怎么可能杀你的妻子呢,你一看就不是那种人。对了,你家娘子去了哪里?你知不?”
朱小吏勉强笑笑说:“我就是不知道,所以特意来问你们,我这几个月关到大牢里头,啥都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她可能去了哪里?”
王大婶摇头说:“这个我可不知道,会不会回娘家去了?”
朱小吏摇头说:“不可能,她的衣服首饰啥都放到这儿,要回娘家至少得打个包裹,怎么可能就这样啥都不带就走了呢。还有,死在我屋里的那女人到底是谁?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
王大婶压低了声音对朱小吏说:“有件事,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不过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好。”
朱小吏道:“是什么事?”
王大婶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说:“我经常看到你们衙门的轿夫到你家里来,一呆就是半天,我贴着墙听,好像有那种声音,——你知道是什么声音的,嘿嘿嘿。我还见那轿夫买了东西给她送来。我曾经私下里跟她说过,说你家男人还在大牢里呢,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却振振有词说:‘我男人犯了王法,迟早会被砍头的。杀人偿命。我绝对不会为他守寡的,趁着现在年轻,赶紧先找一下人家。’我就问她是不是跟轿夫好了,她没有否定,当然也没有承认,只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过我瞧他们俩肯定有不清不楚的事,你去找那轿夫问一下,说不定他知道你娘子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