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先前老太婆说的话,卓然顿时明白,这妇人应该是过门不久就遭遇毒手。破了相之后,她丈夫就不愿跟她同房,以至于一直没有香火。所以她没有怀上孩子,这应该是主要原因,也算是那凶手实施犯罪造成的。
卓然也不管他们愿不愿听,还是苦口婆心的说了句:“你儿媳妇已经遭受这样的摧残,她已经很苦了。你们既然是一家人,应该相互体谅同情她才是,不该再这虐待她。”
老太婆很是有些不满嘟哝了一句:“没人虐待她呀。”
“如果没人,她手上和脸上的乌青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她自己撞伤的?”
老太婆还要再说,云燕指着她说道:“你想清楚再回答,大人面前不得信口开河,不然可是要掌嘴的。”
老太婆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讪讪地答应了一声“是”。
卓然这才对儿媳妇说:“你说吧,特别要注意我刚才提到的。你被伤害时周围有没有你觉得可能是伤害你的人,有的话要把这些人说清楚。”
小媳妇哽咽着点点头,瞧了眼卓然说道:“正月里逛花灯,每年我们都去的。那天我陪着婆婆和夫君到街上,婆婆走在前面,我跟夫君走到后面。正走着,我突然感觉脸上刺痛,我用手摸了一把,觉得滑滑的。但是又不觉得有如何痛,刚好那条街没有灯,比较黑,我看不见手里滑滑的是什么。”
“又往前走了十来步,到了有光亮的地方,这才看清楚手上全是血,衣服上也是。我就吓得叫了起来,丈夫赶紧过来用衣袖帮我抆身上的血,可是血还是汩汩的往外流。婆婆骂我在外面招蜂引蝶,才招人报复。父君说想送我去见郎中,可是婆婆说哪有那么娇贵,不让送去,只是在那数落我。我流血太多,站不住就摔倒了,后来醒来的时候,已经送到医馆了。”
“你别装着不知道,老身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见你晕倒了,所以雇了辆马车把你送到医馆去的。就雇辆马车花了两百文呢,那赶车的说这是大过年的,又拉的是浑身是血的人,他要回去清洗,死活不肯让,我看你可怜才给雇的。”
卓然一摆手,说道:“这些先不用说了,就说当时凶手你们有没有看到?”
小媳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就感觉到脸上一痛。却痛的不是很厉害,甚至当时我都没有发觉已经被人割了。可能是过年的时候看花灯喜庆,把注意力都分开了,没有留意脸上的情况。又走出十多步,才发现脸上有伤。我就光顾看血了,也没去看是谁害的我。我男人当时回头看了看,他说没有见到什么扎眼的人。”
卓然便问那男人:“我问你,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那男人摇头说:“当时那一路比较黑,路上行人又不少,来来往往的。我光顾着走路去了,根本没看别的,等到她捂着脸说是出血了,我才瞧了过去,发现果然如此。她一张脸和胸口上全都是血。我说怎么回事,她说不知道,我看着好像是被刀划的伤口。估计到可能是有人害她,马上我回头去找,但是天太黑,来来往往的也不知道是谁,总不可能随便抓一个来问。我瞅了几眼,没找到像凶手样子的人,就忙着给我媳妇包扎伤口去了。但是我用衣服怎么捂都没有用,伤口血流的太多了,直到后来她昏倒了,母亲才雇了辆车送她去看郎中。”
卓然说道:“有没有注意到周边的人是男是女、高矮胖瘦,有没有你看上去觉得乍眼的?”
女子想了想,说道:“有一个女的,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身上的味道很香,接着我就感觉到痛了。我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女的个子很高,比我还高半个头,比老爷您都高,很壮,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卓然跟云燕相互看了一眼,卓然说道:“你确信她是个女的吗?”
女子摇摇头说:“不敢说,但是她穿的是裙子,而且梳的是发髻,身上又有香味,所以我才确定应该是个女的。但我没看过她的脸,她穿的衣服又比较厚,也看不到她的身材,我就这么想来着。”
云燕问道:“那这之前你的笔录中为什么没有提到这句话?”
“我提到了,记录的书吏说我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哪有那么高那么壮的女人,肯定是我把男人看成女人了。”
这句话让卓然和云燕几乎同时心中一动。因为两人都想到了,会不会是男扮女装实施的犯罪?这样一来,剩下的九个男人中身材比卓然高大魁梧的便有重大嫌疑。
卓然便对那女子说道:“我们找到了几个嫌疑人,到时候请你进行辨认。”
女子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说道:“可是我说了,天黑我看不清楚,我不知道该怎么辨认呀?万一我认错了怎么办?”
卓然说道:“不要紧的,你的辨认仅仅给我们作为参考而已。不用担心,你本身就是一种感觉,所以你只需要凭感觉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