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人才有情感,才有爱恨情仇。正应了那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云燕听罢这两句,不由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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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转眼又到了第二年的深秋时节。
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了,水田里已经结了薄薄的冰。农闲时节农人各自想着法赚钱补贴家用,但是又谈何容易呢?
杏仁儿便是忙碌的人中的一个,她想着趁着农闲去城里面找点农活。这里距离锦官城坐驴车都有差不多两天的路,但她还是决定要去锦官城。因为到了那里才能找到更多赚钱的机会,而在村里只有大眼瞪小眼,没有人会给他这种机会的。爹娘年迈体衰,不忍心看着女儿外出受苦。所以都不忍心把她送到城外,而是让她哥哥代劳了。
杏仁儿的哥哥实际上也想去锦官城打工,可是他得留下来照顾二老。另外,冬天地里虽然说比不得农忙时节,却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农活要做的。他若走了,家里可就没人了。
杏仁儿的哥哥背着一个包裹把她往村口送,村口有一条路,只是羊肠小道。走上一个时辰便到了集镇,集镇上就有过往的驴车去锦官城。这已经不是妹妹第一次外出打工了,所以也不用担心。她整个冬季农闲打工赚回来的钱还是挺可观的。
杏仁儿的哥哥还指望着妹妹赚的钱攒起来给他娶媳妇呢,至于杏仁儿的嫁妆,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了。而父母现在最操心的,就是他这儿子该如何娶个媳妇,传宗接代。
两人走在田埂上,杏仁儿走在前面,她哥走的后面。她哥说道:“辛苦你了,妹子。每次都要让你去劳累,赚回来钱供家里补贴。我这当哥的想想都难受。”
杏仁儿不回头,她实际上早就想去锦官城了。恨不得农闲时刻早点来,自己才能有借口离开这穷乡僻壤,到城里头去。在城里只要你肯做事,就不愁找不到挣钱的机会。堂堂正正挣钱的多着呢,还能够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有时甚至还能见到官老爷,在这偏僻的乡村里,唯一能见到官老爷就是村里的村正了,连县城里的官都很难见到。
而在锦官城里,却能看到很大的官。上次到锦官城打工的时候,杏仁儿就曾见过一个官儿好年轻啊,坐在轿子里,也没有放轿帘,听说是提刑官,很大的官儿。杏仁儿那时在一家酒馆做厨娘,在门口看见过来的轿子,瞧见了提刑官老爷。
她清楚的记得那年轻的老爷还冲她笑了笑,虽然未必是冲着她,旁边有好些人呢。但她就觉得是冲她笑的,那个笑容一直刻在了心头,让她每每想起,心里就砰砰乱跳。她知道那都是做梦,她不可能嫁给提刑官老爷。但是能做这样的梦,她就已经很快乐了,而现在又可以到锦官城去做事了,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那年轻的提刑官。再看他冲她笑,她便可以幸福回忆大半年。
想着心事,杏仁儿揉着长长的辫子往前走。哥哥在身后说的话她都没听进去,无非是叮嘱她在城里要留心,别让人骗了之类的。所以她只是随口嗯着往前走着。
过一处水田,这水田刚好是在风口上,所以结的冰比其他的水田要厚一些。这两天下冰雨,人和牲口都走田埂,便将田埂上的泥踩的很是泥泞。
走到田埂上,杏仁儿发现自己的绣花鞋上面的图案都被黄泥巴给裹上了,几乎都看不见了。她很心疼,眼见水田中结的冰挺结实的,便下了田埂沿着冰的往前走,只有一小截路。冰上走起来会舒坦很多,虽然就这么一小截,那也是好的。
踩着田里的冰,冰上很结实,但很滑。
哥哥顺手从田埂外面围着松树搭的一个稻草垛子上扯了一把稻草下来,递给她说:“捆在脚上,免得滑倒了。”
杏仁儿接过那把稻草,蹲下身,拿出其中的一小部分先将绣花鞋上粘的泥都抹了开去。这才把剩下的稻草分成两把,分别绑在了自己的绣花鞋脚弓处。绑好之后,她在冰层上跺了跺脚,觉得很结实,这才放心的踩在冰上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