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地龙的爹也听到了整个事情过程,出来门口冷声道:“规矩就是规矩。没规矩就得教训。”
滚地龙一听这话,马上回头重重地一脚把黄花踢了一个跟斗。骂道:“叫你没规矩!”
这一脚正踢在黄花的鼻子上,顿时鼻血长流。她都不敢用手去捂,跌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着。滚地龙又怒道:“老子说话你没听到吗?”
黄花却不理睬,依旧呜呜地哭。
眼见如此,曾巩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可是面对小辈家事,他也不想多说。便袍袖一拂,转身回去了。麦穗儿低声对滚地龙说道:“你们小声点。老爷正在想皇上的奏折呢!那是大事。”
滚地龙惶恐的点了点头。众人都各自回屋去了,不敢再做声。
滚地龙对地上的黄花说道:“去找点药抆抆你的伤,然后该干啥干啥去,别傻呆着。这院子里没有闲人,看有什么活需要你做的就去做。”
黄花嗯了一声站起身,院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各自回房。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找伤药来抆伤口,便只好回屋里,拿起铜镜看了下,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都是王氏抓挠的伤口。鲜血淋漓的,头发也被揪掉了几缕。
眼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慢慢抆掉了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木然的将镜子放回了桌上,也不管脸上的伤,出来看到天井那堆着一堆衣服,显然是等着洗的,于是过去拿了水桶,天井那有一口井,提来了水倒在水池里,开始撒上一些皂角粉,麻利的洗衣服了。
她手上也被抓伤了,皂角粉的水浸泡着伤口中,钻心般的疼。她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还在使劲的揉搓着衣服。
曾巩的七妹经过她身边,瞧见她被抓花的脸,有些吓人,让她去找公公那要点伤药来抆。她没理睬,依旧用力的洗衣服。七妹讨了个没趣,悻悻的走开了。
洗完衣服,黄花又跑到厨房去帮着劈柴火。劈材火的乐得清闲,走开乘凉去了。黄花一口气劈到日落西山,整个衣服都被汗水浇透了,脸上淌下来的汗,淌过那些伤口刀割一般的痛。她却连一口凉气都没吸过,也不抆脸,任由它凝固在脸上。
终于等到吃饭的点。
黄花扔下斧子进了厨房。厨房里每个人领自己的饭菜。人太多,没有地方让全家人待在一起吃饭的,而且那也容易浪费,所以都是定量做饭,每人一份,跟吃自助餐似的。
没等黄花领到自己的饭菜,就听王氏站在廊下叉着腰叫道:“黄花你这贱人,还不帮老娘把饭菜端来?等老娘吃完你才能吃!给老娘在外面伺候着!”
王氏是长房长孙媳妇,因此有个专门的托盘拖着一碗白米饭外加一素一荤两道菜,虽然数量少,但还是荤素搭配。
黄花一声不吭,接过了王氏的饭菜,端到了屋里。
王氏已经回屋,正在梳妆台前慢慢梳着头发,斜了她一眼,说:“放桌上。”
黄花便将饭菜放在了小桌子上,随后健步如飞,几乎小跑着回到了厨房。领了自己的一份饭菜,是一个大瓷碗。里面半碗饭,加上一小点咸菜,没有肉。她的饭菜跟几个下人是一样的。但是对她来说这已经是美味佳肴,立刻风卷残云一般,一眨眼工夫,一大碗饭便被她倒进了肚子里。
在地滚龙的屋子里,王氏坐下来跟丈夫一起吃饭。
王氏捧着饭碗,夹了一夹肉送到嘴里嚼着,又扒拉了一口饭,只嚼得两口她便停住了。好像被人掐住了腮帮子,没法再嚼动。
她目瞪口呆的盯着面前的丈夫,丈夫的表情跟她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夹了一口菜,扒了一口饭,嚼了两口便僵住不动。两人几乎同时哇的一声,将嘴里的饭菜都吐到了地上。
又连着往地上吐口水,可是还是觉得嘴巴里有股怪味。又赶紧抢着拿了一碗茶到了嘴里涮口,吐掉之后这才觉得嘴巴稍稍好受些。回头过来拿着饭菜翻瞧,发现似乎有些白色的粉末。原来两人原来以为是芡粉什么的,没理睬。此刻觉得不对劲,用筷子头蘸了一点送到嘴里,舔了舔,立刻往地上吐个不停。
王氏几乎瞬间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她勃然大怒,冲了出来。便看见已经把饭吃完了,拿着个空碗站在厨房门口,正冷冷瞅着她的黄花。
王氏咆哮着:“好你个毒妇,你在我碗里下了什么?瞧我不把你撕了。”
说着,冲过去一把揪住了黄花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快说,你在碗里下了什么?”
黄花声音冰冷:“皂角粉,洗衣服用的。——因为我手里没有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