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这是她外祖家,她来有与你什么相干?”沈崔氏挑眉咬牙说道。

刘氏笑道:“来看哪个儿,你我还不清楚么?铭儿已经成亲了,虽他妻子不算个顶好的。但也没位置给旁人留着了,除了做姨娘?”

沈崔氏气得“腾”得站了起来,气道:“嫂子这时不打算与我走动了,往后我不来就是。”

说完,沈崔氏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就看到才进门的程瑜。冷哼一声,就往门外走。

程瑜虽在刘氏这收买了些人,但消息也没得的那么快。这时看着院内气氛不妥,又看到喜嬷嬷给她打眼色,就准备转身回去。

只才转身,就听见刘氏在屋内说道:“既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刘氏与程瑜如何都是私底下,在面上,刘氏依旧是婆婆,程瑜依旧依旧是儿媳。规矩还在,不过是就此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程瑜笑着应了一声,提着裙子踏上几级台阶。到了刘氏屋内,将披着的斗篷脱下,交给进来伺候的丫头手中。

而后,笑着唤了刘氏一声“母亲”。

刘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没想到这一日,她未一碰到个对她笑脸相迎的人,竟是她这个儿媳。

程瑜说道:“小姑定亲,按着规矩,我这做嫂嫂的该添些东西。这时我备下的东西,先拿给母亲了。”

刘氏瞥了一眼,见那盒子里放着些首饰,置办的那些首饰竟和她那个大儿媳,寡妇失业的余氏仿佛。只余氏是守了寡的,有些晦气,就被她退了回去。

但程瑜有娘家有丈夫,还有一大笔嫁妆,竟然只送这些东西。怕是程瑜给丫头打赏的首饰,都比那盒子里的贵重。

只是刘氏被程瑜拿捏着,心中虽埋怨的,也只得笑道:“难为你还记着我们国公府有这份规矩,着实难得,嫣儿她……”

提起崔嫣,刘氏又想起了崔铭,她不知道程瑜知道多少,就瞒了下来,说了些旧事。

刘氏因被程瑜捏着最要命的把柄,这时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家世,也不再忌讳着什么,也不想在她面前摆个什么婆婆架子。说起话来,倒是轻松了许多。不一会儿,刘氏竟哭着说道:“为了填补账目,我将母亲生前留给我的玉簪子都卖了。”

程瑜笑道:“这是母亲太实在,当初要账本的时候,母亲一把火烧了就好了。”

刘氏一愣,突然想到,是啊,当初自己为何不烧了那些账本,不就没了查账的事。

想过之后,刘氏又皱紧了眉头看着程瑜,心道,她既然有法子,当初却不提点我,可见她是盼着我遭罪呢。

只是想到这处又如何,刘氏拿程瑜也没个办法,只得懊悔的呜呜的哭了一阵。说着为人媳,为□,为人母的种种不易。

程瑜没看过这样的刘氏,一时也愣了,竟听了刘氏絮叨了半日。直至到了要给崔通喂奶的时候,程瑜才起身离开。

这一日,好好大哭了一场的刘氏,在睡前念了崔嫣那个不孝女一下。

这些年因担忧着不知被何时将她谋害情夫的事掀出来,而失眠的刘氏,,竟踏实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刘氏就笑着迎了另一家的不孝女。

沈乔捏着帕子,怯生生的提着许多礼品,来为她母亲的鲁莽,向刘氏道歉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但是很晚,大家就不要等了。。。。:-d

正文 24不节妇

崔铭向沈崔氏借银子的事,刘氏不过派人问上一问就罢了。这在刘氏心中终究只是一桩小事,听得没留下什么把柄也就过去了。而沈乔也如崔嫣一样,被关了起来,只等着出嫁了。

一天天的冷了下来,府里又开始忙罗着年节。小闵氏因为重拿回了管家之权,崔翊有中了探花,正是得意之时。就有心大办一场,显示一下她的手腕。

所以那借故装病的程瑜,闭门念经的刘氏的举动,都是合了她的心意。

程瑜这时无事,听着小丫头说外面又下了一层雪,就坐在榻上皱眉嘀咕着:“又下雪了?这红猩猩斗篷太艳,狐裘太名贵,这可怎么好?”

金妈妈已经回到程府去了,这时跟在程瑜身边最得力的是秀妈妈。她听得程瑜嘴里嘀咕个不停,就笑道:“夫人这是念叨什么呢?怎为难成这样。”

“也没个什么,不过是前两天看大嫂子只穿了件小夹袄出门,不大落忍,想看看我们这有什么她能用的上,送她一件。”程瑜笑着说道。

秀妈妈笑道:“夫人还是那么心善的,难怪外头人都说夫人贤惠心慈。”

程瑜抿了口茶水,说道“大嫂子寡妇失业的不容易,多照看些也是应该的。”

说完,程瑜想起上一世她那寡妇大嫂余氏临死前赤红着双眼指天骂地的情形,皱起了眉头。

前几天,程瑜自刘氏院中出来后,正好就看到了余氏。

余氏身上穿的是一身素色,脸上一副凄苦表情。便是不用人说,旁人只看余氏一眼,就可看出这是一个苦命的。女子的日子好不好都挂在了脸上,那郭夫人容貌不及余氏许多,但看着就是个让人可亲的,余氏则是凭谁见了都要为她叹上一口气的。

程瑜见到余氏时,她就只淡淡的与程瑜说上几句话后,便像朵含雨带霜的阴云一般走远了。

余氏生的相貌清秀,声音甜美。虽后来刘氏觉得余氏这甜美的声音不适宜守寡,逼着她将嗓子弄倒了。但这时还是好听。

可就这样的一个人,竟敢私通下人,夜逃国公府。

被擒了回来,那个男人都认了罪求着府里饶了余氏,可她就仍梗着脖子,说她无罪,喊着:“我与崔锦成亲多年,可他在外任官,相见不过数面。我连他的模样都不记得,为什么要我为他守节?为什么要我就这样老是在国公府里,为什么为了两府的声誉要牺牲我一个人?我凭什么不能寻个男人,过上寻常女子都可过上的日子?我有什么罪?我有什么错?”

当时旁人都指着她骂“□”,余氏就红着眼睛一一扫过众人,大声骂道:“我已无丈夫,与心悦之人再一起,哪里淫/荡了?我与他两情相悦,彼此忠诚,哪里不洁了?你们这些虚伪奸猾的官老爷,你们这些歹毒阴狠的官太太,哪个儿手上没几条人命?但我的手是干净的,我无论何时都没想过要谁的命?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干净,怎是□?”

但她太弱小了,那般将整张脸都扭曲了发出的嘶吼,终抵不过一条白绫。

她早也知道,她无论如何都逃不过那一死,就一边笑着一边哭着,将她的话都喊尽了。

最后便是死了,据说余氏也没合上眼睛。据说她死前求着府里将她与那男人埋在一处,府里没允。余氏就对这国公府下了咒,程瑜只不知道余氏究竟下没下咒,但那传言中余氏要让崔府断子绝孙的话,程瑜上世可算成了她的心愿。

虽这府里的人都说余氏不守节,是该死。但却没一个人敢去余氏住过的院子,便是盛夏时节,十七八岁的壮实儿郎,走在国公府里,也要避开那个院子。最后在程瑜死前,依旧荒废着。

而余氏原本的存在,是代表着崔、余两府女子贞洁的。但她没守得住寡,就成了两府的耻辱。

两府的祖墓她都进不得,最后程瑜也不知道余氏最后埋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