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娴给了男人一个冰凉的吻,带着天真柔弱的笑容,一字字道:“那真是太好啦,但如果叫我发现了,那、就活不成了。”
他笑了,宽和道:“谁活不成?”
奚娴困惑道:“当然是我啦,我怎么会去伤害别人呢?”
他摸了摸奚娴的脑袋,温柔道:“那你你很乖。”
奚娴用力的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就不要离开我。”
她捏着男人的大手,覆盖上自己柔软的地方,眼里含着直勾勾的诱惑。
他慢条斯理把奚娴弄得有些气喘吁吁,眼眸含水,又捻起她的下颌,仔细端详她的妆容,长指揉了揉她的唇瓣,微笑温柔道:“把你的脸抆干净再说,对这张脸,朕下不了口。”
奚娴眨了眨眼。他就是那么挑剔,其他的女人可以是丰满妖媚的,只有她不可以,她必须纯洁无瑕。
但她还是乖乖的做了。一旁的铜盆搭着细葛布的巾子,奚娴便慢悠悠的抆拭着自己的唇瓣,把暗红的色泽揉到了唇角,这令她看上去像是吃了什么血腥的生肉。
直到奚娴将妆容完全抆拭干净,男人才满意的看见一张清纯柔弱的脸蛋,一双眼里透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奚娴对他眨了眨眼,开始慢慢脱衣裳,露出自己雪白的身段,还有因怀着孩子而微微隆起的小腹,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弯下腰,又想做什么,却被他捏住手腕。
男人低喘着,在她耳边道:“去床上。”
奚娴被他打横抱上了床榻,男人却很快把她一圈圈裹紧,含笑看着她道:“睡吧。”
奚娴睁大眼睛,眼眸里蓄满了娇滴滴的泪水。
男人摸了摸奚娴的额发,叹息道:“你太能折腾了。”
奚娴轻轻啜泣了一会儿,才发现身边的男人不知不觉中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横竖合着眼眸,丝毫不愿意理会她。
于是她也觉得无趣,就像是梨园的戏子没了观看者那样,咿咿呀呀唱独角戏也挺没劲的。
奚娴理所应当的放弃了与他做些甚么的想法,渐渐沉入的昏暗的梦乡之中,她觉得满怀困倦,又像是毫无抒发的能力一般,又渐渐过了许久,奚娴才能够真正入睡了。
奚娴的梦想里甚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白雾,可能是怀孕的原因,她已经没有能力回忆起全部的场景了。
她看见年少的自己,坐在秋千椅上,随着微风摇摆飘荡着,长发随着风飘舞,带着细碎泛金的阳光,还有清香的小风。
直到太阳落山了,她才看见那个人的踪迹。
她穿着繁复绣着金边的华服,鬓角是一朵富丽奢华的牡丹花,而唇瓣殷红而优美,只是面容森冷漠然,笼着袖口淡淡看着她。
奚娴开心的笑起来,拍拍手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见我!”
“你已经走了那么多天啦,是不是政务实在很忙呢?”
“你不回答我也没有关系的,反正我也不在乎的,我是不是很贤惠?”
奚娴抬头看着她,疑惑道:“你不喜欢这些繁复的首饰的,为什么要戴着呢?”
女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奚娴已经开始自圆其说:“是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女人吗?”
她又自言自语道:“其实你不这样,已经十分像是一个女人了。所以……果然还是匆匆来见我的,所以征用了那些侍妾的衣裳么?”
这次女人回答道:“不是。”
嗓音冷冰冰的,带着一点不耐烦。
她道:“你到底想要做甚么?”
奚娴仰起头,殷切的看着她,弱弱道:“我、我喜欢你呀。”
女人皱眉:“你与我不可能的。”
况且这样的话,奚娴没有说过上千遍,也说过上百遍了,再听起来便没什么新意。
奚娴失落起来,绞着袖口道:“我知道你不会理我的,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告诉你。可、可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亲我呢?”
她的样子清纯而天真,羞涩的样子美极了。
女人不理睬她,径直走进了屋子。
奚娴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于是她一直坐在秋千架上等她。
等了很久很久,女人都没有再出来见她的迹象,直到更深露重,就连她的衣袂上都沾染了露水,奚娴已经冷得齿关发颤,一张脸冻得冰白泛紫。
直到晨光微熹,白衣女人推开木门,才看见院中昏睡过去的奚娴。
她神色复杂,慢慢触碰上小姑娘的眉眼,却发现烫得吓人。
女人一向冷漠无情,就连面色都没有分毫变化,手上却果断的把奚娴裹起来,抱入了室内。
直到奚娴醒来,才发现嫡姐站在窗前,这么淡淡审视着她,素手纤纤,捧着一盏热腾腾的清茶。
奚娴勉强露出一个讨喜可爱的笑容,垂着苍白的眉目,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睡过去的,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女人毫无预兆的打断她,开口:“我们作个约定。”
她来到奚娴身边,单膝跪地,敛着眉目低缓道:“若你从此再不害人,不杀人,不刻意诱人堕入阴间,孤便与你相守。”
她看上去只是疲倦而随意,但对于奚娴来说,就像是抓住了一株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