庑廊后,房间里,珠帘下,吴大夫人正在对镜整妆。
听说那女人的丫鬟来了,她唇角一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我就知道,她们熬不住这个,早晚得服软。”
“要不说咱们夫人发的话,就得早点听,早早听了,不就没什么事都没了?”伺候的大丫鬟银杏拿来一盒首饰,选了枚金镶红玉的挑心,在吴夫人发间比着:“这个怎么样?”
“红玉啊,我这年纪,会不会有点太鲜嫩了?”
“夫人年轻着呢,瞧这脸色,这皮肤,比人家二八少女都不差,戴这个正正好!”银杏满脸堆笑,“您要连这个都不愿意戴,让外面那起子新媳妇怎么活?学那寡妇只能戴素银去?”
银杏奉承的有点过,但吴大夫人就喜欢这调调,笑着斜了她一眼:“就你嘴刁!”
戴上挑心,吴大夫人照了照镜子,很满意。
“这世上啊……到底聪明人多。”
银杏不确定大夫人在说她,还是说义庄那女人,没应话,就笑了笑。
“行了,再晾那丫头一会儿,就找人去接吧——”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门响,门外守着的二等丫鬟进屋来传话。
青巧的话还没被学完,吴大夫人就气的推了桌子。
袖子扫到妆盒,里面的东西摔了一地。
玉梳,胭脂,螺子黛,还有几个玉镯,摔的稀碎。
银杏赶紧跪下,只敢悄悄扫一眼地上的东西,露出片刻心疼。
吴大夫人却不心疼,眼睛眯起:“一万两?她怎么不去抢!就她那身板,怎么敢提这话!她也配!”
“夫人息怒……莫要这般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等吴大夫人冷静一点,看起来没那么控制不住了,银杏方才膝行过来,小心给吴大夫人捏腿:“那女人怕是……没别的招了,想下您的面子。”
“觉得我不敢去义庄?”吴大夫人闭上眼,笑了,“咱们家做什么生意的,我会不敢看死人?”
这手段,也太嫩了。
她立刻站了起来:“走!”
……
义庄就在城南,离吴家倒不远,就是一路风太硬,吹的人透底寒。
吴大夫人坐在轿里,也没怎么暖和,心里一阵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