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素帕今天她才带上身,一次都没用过,纯白色,没有任何花纹,也没熏香,非常干净。
“一路好走。”
她目光沉静,仔细将素帕展开,盖在了牛保山脸上。
死前狰狞的脸被挡住,血被遮住,牛保山的尸身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像他不曾受过那么多痛苦,死的平静又安详。
房间内一时无声。
只有徐徐暖风自窗前吹过,拂响了不知哪处的风铃,似在送别引领亡魂。
良久,祁言才艰涩开口:“明明案子破了,也抓到了凶手是谁,我竟不觉得痛快。”
他呆呆看着宋采唐:“除了你剖尸找到线索,分析出凶手是牛保山,谜题解开的那一刻,其后种种,我都不觉得爽快……”
为什么?
宋采唐没说话。
赵挚也没拎着他的脖领欺负他。
祁言闭上眼,苦笑一声。
其实他知道。
因为死者卢光宗并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卢光宗干过太多坏事,破坏过很多家庭,手底亡魂不知其数。
因为牛保山虽然杀了人,但他是在报仇,道义上好像没错……
世间很多事让人看的憋屈,可有时候,好像就得这样。
宋采唐站起来,发间流苏摇碎灿灿阳光:“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律法。”
道德约束不了所有人,大家三观不同,心里感受不同,做出来的事不同,有些感性抒发甚至没有道理,唯有律法,公正,公平,对每个人都一样。
赵挚颌首,剑眉映着阳光的弧度,锋锐通明:“阳光下少不了阴影,世间总有恶人,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朝廷可能一时没发现,不可能永远看不到。”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不来。
不信任别人,执拗自己一人铤而走险,背负所有,并不值得提倡。
“敛了吧。”
赵挚勾手叫来属下,处理现场事宜。
吩咐几句后,他看向宋采唐:“可要去接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