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于飞燕,她的眼神和表情都柔和下来,那双颊泛起玫瑰色,因怀孕而微微变圆的脸欲加娇美丰艳,柔柔道:“他被贬为罪员,我便跟着他,一开始他老对我吼……说什么山东大老爷们,不要娘们贴在屁股后跟着。”
我和她同时笑了起来,我几乎可以想像着于飞燕顶着大胡子,对人发彪的样子。
“这些年日子虽清苦些,可是他对我真得很好很好。”她低眉顺眼的,一幅小媳妇样,完全没有半点紫园的整治几千号人那大丫头似的高傲,我在心中啧啧称奇。
我们一直聊着,几乎把珍珠和于飞燕这几年的事聊光了,珍珠还是像在紫园那样的稳健成熟,一点也没有提我这几年的生活。
不知不觉,我们迎来了一个沉默。我看向脚边珍珠取来的薄被,却见上面修着一枝粉艳的桃花,想起了初画,不想珍珠也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个秦中大乱,将军派出去找初画的人回来说她被大理的蒙久赞掳去了,生了一个孩子,死在兰陵,可怜的初画。”
珍珠的眼眶红了,眼中也有了恨意,我想起了初画说过,珍珠一直待她很好,便温言道:“嫂子,其实初画她很幸福。”
珍珠诧异地看向我,我便把初画的遭遇说了一下,她走的时候躺在深爱的丈夫怀中,听到了心爱的儿子唤她一声娘亲。珍珠的妙目睁得大大地,专注地看着我,一字不落地听着,我第一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这样复杂,从惊诧,愤怒,震惊,欣慰,到最后满脸淌满热泪。
“初画,我可怜的好妹妹,”珍珠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
------------------------------------------------------------------------------
(这是我前年09年7月回国时所写的敬告,请容许我留下来,也算是我人生的一个旅程结束标志,以及另一个的开始。
致我各位亲爱的读者,
真对不起,我刚刚配完我那新电脑,现在才上晋江,向大家通告我的近来情况。
09年的六月海大包子忙着课业的最后一个学期,这手和心肝抖啊,因为最后一个学期啊,实在不想重读啊,好不容易过了,三呼万岁中读完了所有熬人白发的课业,七月便忙着准备回国事宜,砸锅卖铁,鸡飞狗跳。
这好不容易回了国吧,前一阵子忙着适应上海的桑拿天气,以及七日隔离,头晕脑胀,眼冒金星,这几天才好一点。但至少证明,祖国果然是很欢迎我回来滴,所以连那天气也火热火热滴。
刚回国一周有余,海包子的生活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令小海有些困惑沮丧。。。。。在海飘雪最困惑的前几天里,海的高中好朋友也是一花西迷,拉着海到新华书店网络言情架上指着一堆新书义正言辞地教育海:看竞争多激烈,你还忙着心中的那些破事,知道还有比读者更重要的事吗?
这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海忽然意识到,是啊,海有这么多可爱的读者,等着,哭着,骂着,吐血着,长脖子着等着我呀,我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呢?海终于重拾那种敢于面对生活的死皮赖脸的海式魄力和勇气,并决心排除万难重拾对花西的思路,请大家放心,这一本花西是海最大的梦想,(当然第二梦想就是坐着南瓜马车去泡白马王子!嘻嘻)一定一定不会放弃也不会抛弃的,请大家耐心等几天,小海一定会陆续更新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了!
-在严热中炙烤汗如雨下的海飘雪)
☆、第一百七十九章 风雨故人归 (三)
她渐渐平复悲伤,我也停止了安慰,我们两厢坐定,只见她犹带泪珠的丽瞳深幽地看着我,一时沉默似金。
过了一会,我听到她叹了一口气:“方才说了这么多话,木槿一定口喝了吧!”
说着便抚着肚子站了起来,替我倒了一杯茶水。
“这是你大哥制的三七丽颜茶,里面还加了玉竹,玫瑰花什么的,”珍珠柔声道:“原是针对我身子虚弱的花茶,你大哥还说是有美容的功效,反正用的全是自家药园子里种的草药,因里面有三七,孕妇不能用,所以我一直给干娘煮着吃,今天看了你的样子,想起来给你也煮了一些,方才聊初画入了神,茶都凉了,我再去温一遍吧。”
“不用了,”我赶紧起身,让一个大肚子半夜里伺候我喝茶,而且还属我嫂子的辈份,这算什么,我一下子叫住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大嫂快歇着,我正好有些冒汗,有点温用着正好。”
这个茶真好喝,味道还透着些熟悉,珍珠还是像以前一样平静淡定地看着我,却多了一份令人难以琢磨的审视感,我忆起了这个味道。
我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微笑道:“大嫂,天晚了,身子要紧,您先休息吧!”
“不要紧的,”珍珠的妙目依然盯着我的眼睛,笑道:“这自从嫁了你大哥,他就一直在我耳边叨着你。”
果然我的头微微旋晕了起来,眼中孕妇的身影也渐渐起了模糊。
“……他每每说起你西安大乱时失散了,便会暗自伤神,惦记着你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我倒在了坑桌上,杯子碎在地上的声音听不见了,她的声音也渐渐地变了调在我的耳边呜咽着,最后没有结果。
大约半柱香后,我如同在清水寺中一样,慢慢从安眠散中回过神来,这一年来无忧散给我的抗花性,让我很少会中麻药,更何况是原家最一般的安眠散,她的剂量最多只能让我昏厥,我渐渐清醒,感到有人在拖我,我微开眼,感觉到我被人慢慢拖着,来到一个大土坑前,那人俏丽的额头满是汗水,似是拖我走得累了,便微弯下腰抱着肚子使劲喘着气,
目光一侧,陡然心惊,却见那个大坑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具尸首,皆是白日里被打死的东蓠山匪及窦周士兵。
此时适逢浮云幽敝妖月,珍珠拖在地上的影子,渐渐地变了形,只见那个影子静静地从死人堆里闪了出来,化作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那人抖了抖尘土,吐着长声道:”妈呀,你可来了,躲这坑里可憋死我了。”
珍珠没有答话,那人复又紧张道:“你可觉得好些,拖着她没累着身子吧.”
这个声音很熟,然后听到珍珠努力平息了呼吸,淡淡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先是被放到关外,后是被忘记在汝州这地方,好赖升了紫星武士,却连个孩子都抓不住,还让花西夫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对方一阵长长的沉默,倒也没有争辩,只是慢慢递上一样东西,冷冷道:“哪!这是本月的解药。”
珍珠静静地接过那一丸乌黑的大药丸,想了一会儿迟疑道:“初信她……当真殉国了?”
那人略一点头,叹声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原家最没用的暗人,保不了初信,眼皮子底下丢了孩子和夫人,却还不如你一壶六日散来得利索。”
“你....无需自责,你是原家少年的好手,奈何重情重义,是故大好年华,却被发配到这汝州来监管我们夫妻,却不想这么多年我夫妇二人,还有几个孩子一直承你照顾至今,”珍珠的声音有一丝后悔,轻声道:“大理段氏此次派精英前来,岂是好相与的,谁让初信奉命带着小少爷前来汝洲,当了个活靶子,一切皆是命,是我……言重了,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无妨,”那人摇头叹息道:“你,我,初信,去了的初蕊,还有死在异乡的初画,皆是原氏家生子,如今活下来的故人,也只有你我二人罢了,是故我明白你心中难受。”
“这几年初时严守着你与于将军还是燕子军诸位,亦有得罪的时候,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如今花西夫人重现于世,我带着她出了这神谷,便是轮到我做活靶子了,总之我的逍遥日子算是过到头了,”那人的声音忽然轻松起来,“不过,赫雪狼说得有理,英豪只在乱世出,没准我能带着花西夫人活着回来,原三爷即了位,便把某位原家宗族小姐指给我,彼时我便能像西营贵人那般攀上高枝,便能成就一方气候。”
夜半起风瑟瑟,吹得二人衣袂飘荡,那人仰天轻笑一番,珍珠却低下头,悄然抹去眼角流下的一滴泪珠:“你打算带她去回原家吗?”
“天有异像,这花西夫人果然是不祥之人,”那人打了一个喷嚏,向我蹲了下来:“我得快走,若是于将军发现我便走不了了。”
我再也忍不住一跃而起,挥出笼在袖中的酬情,直指他咽喉,那人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他身后的珍珠一惊,抱着肚子跌坐在地上。
我长身立起,冷笑道:“大嫂,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多吃药丸对孩子不好?”
那人立了起来,向我一揖首:“夫人息怒,且慢动手。”
我借着月光,将那人看个清楚:“真没有想到,原然是法兄,别来无恙啊。”
那人正是汝州惨案的难友法舟,我淡笑道:“法兄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法舟站起来,出乎我意料,他的眼中竟然藏着一丝尴尬,“夫人,属下不知,只是接到命令,送你出谷,到时自然会有接应的人。”
一阵轻风吹过,偶有磷火飞舞,不远处的池边青蛙呱呱开始歌唱,我们三人怔怔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