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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胡三光带着一队护卫,脸色略带苍白来到庆州,进入了大将军府,见到了等在这里的叶尘。
叶尘听了胡三光说完整个过程之后,皱眉沉思半晌,说道:“此事有些蹊跷,到底是我们内部有人出了问题,还是其它原因,你们情报司要尽快将此事调查清楚。”
胡三光恭敬称是。
叶尘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府州折家和麟州杨家这两条蛇一时半会却是不能再对付了。此外,陛下准备提前对南唐动兵,我们要尽快回去才行。”
胡三光闻言一惊,说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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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皇宫。
自过了年关之后,赵匡胤每天在崇政殿处理公事,批阅奏折闲暇之余,时不时的看见那面大屏风上地图便感到分外刺眼,大屏风上画有大宋万里江山图,让赵匡胤感到刺眼的是被自己江山天下围绕在中间的南唐国。
这样一来,赵匡胤心中对出兵南唐将其变成自己江山一部分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以致于心中有了将原计划三月之后对南唐动兵的时间提前的想法。
本来赵匡胤虽然有这个想法,但还有些担心西北局势。然而等西北叶尘收服夏州,打残重创党项诸部的消息传回开封之后,赵匡胤大喜之余,也促使赵匡胤做出了最后的决断,准备将计划提前一个月,在二月初便对南唐动兵。
这样一来,时间便显得显得有些紧张了。
除了潘美在江北大营屯兵十万,以及在吴越赵赞统领的三万铁骑、荆南之地五万厢军军队之外,赵匡胤准备再调遣三万京师禁军南下,意图在三个月之内将整个南唐拿下。
有了叶尘去年假死,隐藏身份在南唐那一折腾之后,大宋朝廷君臣对南唐兵力有了更准确的了解,深知除了南唐水师较为麻烦之外,南唐近十年没有打过仗的陆军战力比起这些年南征北战的大宋强军来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对于打下南唐,赵匡胤并不怎么担心。他在意的只是用多长时间,损失多少兵力才能打下南唐。此外,他也有利用地唐练兵锻将的目的。毕竟如今西北基本已经无大的兵事,下一步的目标便是从辽国手中收服北方幽云十六州。
而这几年,李继勋和曹彬身体越发不行,高怀德年龄也大了。大宋老一辈将领老得老、退得退、病得病。再加上随着大宋江山越来越广阔,原本南汉、吴越、南唐、西北、京师都有要如赵赞、高怀德、曹彬等这样重量级的老将坐镇,大宋大将虽然不缺,但在面对契丹这样的强国时,能够独当一面或者独领一军而让朝廷上下放心的统帅大将除了叶尘和潘美之外,便没有了。
所以,赵匡胤在打南唐时不止是练兵,更多的则是让一些很有潜力的年轻将领能够通过指挥参与战争积累经验,从而快速成长,脱颖而出。
所以,此次从禁军调动三万禁军,赵匡胤准备挑选六名年轻将领,让其各领五千禁军精兵各自为军,在潘美整体调度下,同时向南唐发动攻击。
这六人赵匡胤与枢密院商议过之后,人选初步定为罗耀顺、曹玮、王超、杨延军和另外两名年龄稍大一些禁军将领。
为了进一步摸摸这六人的底,也为了加深这六人对自己的忠诚,赵匡胤这几天打算在御书房亲自接见六人。此外,也为了彰显自己对六人的看重,赵匡胤每次都只召见一人,主要是指点考较一下这六人统领大军指挥大仗的能力。毕竟整个天下都明白,当今大宋皇帝赵匡胤才是宋国打仗最厉害的那个人。
今天是王超觐见皇帝的日子,他早早到宫门口等着,己时一刻,宫中出来一名太监,将王超领进宫中,让他在一处亭中歇息等待陛下召见,然后那太监便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王超忽见一个内侍拿着一把刀子架在一位姑娘脖子上自花径中走过,看那姑娘的背影,竟和自家娘子七娘几乎一模一样。七娘是前年叶尘、王超、曹玮、罗耀顺四人在美人楼吃花酒时,遇见的美人楼中一位清倌儿,王超对其有意,叶尘拿出三千贯给七娘赎身送于王超做妾,不料王超在后来爱极了七娘,不顾曹彬、罗耀顺、曹玮的反对硬是娶其为妻。
王超骤见此情此景,不由大惊,他早上出门时,七娘还在家中,此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中,而且看那样子竟然像是被人挟持。他略一犹豫,想起刚才那内侍说至少要等半个时辰陛下可能才会见自己,一咬牙便追了上去。结果他在那地势较高的亭子中还能看到那宫装丽人去向,一旦进人花丛反倒难以找人了,转悠了半天,王超发觉自己迷路了,他也知道禁宫大内乱闯不得,可是……一想到自家娘子被人劫持,王超把牙根一咬,硬着头皮沿一条花径又奔了下去……
王超沿着花径一路走下去,那花丛茂密,一人多高,道路曲折,中间又有许多岔路,行行复行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忽见面前小路将至尽头,这时听到前方传来女子痛呼声,王超脸色一变,之前他只是看见一个背影,此是听见声音,却百分之百就是自家娘子的声音。王超心急如焚,但也没有忘记此时身在皇宫大内,听到有人过来,立即一矮身遁入花丛。片刻功夫两个宫女从他身旁谈笑而过。王超赶紧闪身而出向之前自家娘子传出声音方向追了上去。
按理说,自家娘子连七品的诰命夫人都不是,是断无可能出现在这皇宫之中的,更不用说被人劫持到皇宫之中。天下间身形相似的人有许多,也不能凭一个背影便认定那女子就是七娘,可是加上刚才那道痛呼声,王超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就是自家娘子,但已经有了八九成把握,所以即使明知在皇宫大内,但王超也不得不追上去。他转出花丛,就见前方出现一幢楼阁,梁栋窗壁,柱拱阶砌。
王超左右一看,附近没有宫女太监也没有大内侍卫,蹑手蹑脚地走进阁楼去,就见阁楼内极为宽敞,迎面先是一个六尺宽四尺高的琉璃屏风,两侧各有一花枝样的灯架,上置一盏在这个时代来说价值连城的琉璃灯。
王超见了心头微微一惊,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来到了皇帝陛下的后宫,这里唯一的一个男人就是皇帝陛下,如果七娘真的被歹人掳到这里,难道……难道是皇帝陛下派人掳来的七娘。他这样一想,身形一顿,脸色瞬间苍白一片,两手紧紧握拳,若真是皇帝陛下要对七娘不轨,自己冲进去又能怎样,多半会直接被杀了。
“不对,陛下向来英明神武,绝对不会做这种强掳臣子妻女的龌龊之事。”王超最后这样想着,但他又想起花蕊夫人之事,却是对赵匡胤为人又有些不自信起来,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急急绕过屏风,眼前雕梁画栋,迎面又是一面珠帘,上缀的珍珠个个指肚大小,浑圆如一,光是这珠帘,也是价值不菲的一件宝物了。
王超无暇多想,轻轻拂开珠帘,闪身进去,便是一处花堂方厅,桌椅妆台,尽皆精致,四周放着几个暖炉,竟然让此间温暖如春,而且空间中飘荡着某种淡淡香味,让人闻之不由心神一荡,其后又是几扇屏风,王超快步闪入,就见屏风后面一张锦榻,两旁帷幄挑起,榻上横陈一个玉人,正在甜睡之中。
王超登时呆住,四下看看没有旁人,目光这才重又落在榻上。榻上的睡美人背身向内,正在榻上午睡,丝毫不知有男子闯入自己的香闺。她身上只着一袭睡衣,薄如蝉翼,醉人的身体曲线跌宕起伏,在睡衣下若隐若现。
看其身材苗条修长,肩背有些单薄,但是臀形却相当浑圆饱满,睡梦中的美人儿大概是翻过身子,薄薄的睡衣绷在身上,臀瓣和腰后小小的两洼微陷都看得清楚,隐隐泛出诱人的肉色,而那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散铺在榻上,更衬出一股柔媚。
第543章 阳谋之王超必死无疑
不知为何,王超感到心神一阵恍惚,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双腿却是不由自主,一步步走了过去,到了床头微微倾身探头一瞧,那侧卧甜睡的美人容颜映入眼中,王超双眼开始变得通红,好美好迷人的一个女子,浓睫如扇、鼻如腻脂,雪白的双腮,红唇娇艳欲滴。
王超突然心中一凛,一咬舌尖,猛得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这个可能是陛下某个妃子的面前,不由脸色大变,正欲快步退出去,不想那美人儿恰恰在此时张开了眼,懒洋洋打一个哈欠,头也随之转过来,眼角忽地瞟见有人,那美人一双朦胧的睡眼霍然张大,王超反应也快,那美人刚刚扭转娇躯,王超已弹身疾退,鬼魅一般闪过了屏风。
那美人尚未看清他容貌,本来只以为是宫中内侍,一见他快捷无比地遁去,登时骇得花容失色,她翻身坐起,双手撑床向里面急急挪动,举止动作间,松软薄透的睡衣斜斜滑落,露出一片光滑如玉的香肩,胸口也露出了幽深动人的乳沟和挺拔的一角雪腻玉峰,那美人却未注意春光已泄,只是颤声叫道:“来人!来人!”
“这……这一定是有人特意在今天将七娘掳进宫中,引我来到此处,陷害于我……”
王超暗暗叫苦,健步如飞的冲出大殿,他刚刚掠过殿门,偏殿中就有几个宫女奔向那间寝室,急急唤道:“娘娘,明妃娘娘,什么事?”
“明妃娘娘?她果然是陛下的妃子。”王超突然想起曾经听罗耀顺和曹玮说起过,当今皇帝陛下除了皇后之外,最宠爱的便是原来的花蕊夫人,如今的花蕊贵妇娘娘,另外一个便是明妃娘娘,除此之外几个妃子,皇帝陛下几乎从不让其侍寝。
王超蹲在草窠里余悸未消地想:“我即使立刻见到陛下,将整个过程告诉陛下,恐怕也是难逃一死,只望在死前能够找到七娘,将他救出去。”
王超正想着,两个宫女已急急奔了出来,站在殿下伸手往廊柱下一摸,“当当当”一阵清越响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原来大殿廊下系了半月型的铜板,一拉廊柱边的绳子,铜板便敲响起来,声音清越响亮。
片刻功夫,远远便有呼喝声传来,脚步沉重如雷,也不知道有多少身披甲胄、执枪持戈的大内侍卫向这里涌来。“坏了!”王超本想看清路途再去寻找七娘,一见这情形当下不辨东西南北,立即拔腿就溜。
若是在这儿被人抓个现行,那可是百口莫辩,要落个什么下场他是很清楚的,就算陛下相信自己,可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不管自己是不是陷害,陛下都丢不起那个人,自己必死无疑,只是七娘怎么办?
四面八方都有人向明妃娘娘的寝宫奔来,王超沿一条小径跑出不远,前方就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王超立即一个“斜插柳”,嗖地一下蹿进一片花丛,身子贴着草地蹿出好远,身形尚未停住,十来名护卫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王超有心想反抗,但眼见源源不断向这边跑来的大内侍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束手就擒。
不远处,一座假山之后,王超的妻子七娘捂着嘴,看着王超被抓,无声哭泣,泪流满面。身后一名太监一声冷哼,说道:“怎么动了真感情了。别忘了,你这条命,你的一切都是大长老给的。”
七娘俏媚的小脸上一丝杀机一闪而逝,用衣袖抆干泪水,神色恢复如常,冷冷地说道:“带我去见花蕊娘娘。”
太监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娘娘是你说见就见的。”
七娘脸上内过一丝讥讽,说道:“娘娘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娘娘和我在圣堂内的身份没有多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