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长有令,男人高过车轮者全杀!剩下的妇孺全部带到河湟去修青州城。”
石狼非常鄙视这个塔格班部首领敢做不敢当的行为,砍下他的头颅之后,在第一时间就宣布了塔格班部的命运……
沼泽边上人头滚滚,血水横流,哭声震天,那些妇人凄厉的嚎叫着希望能保护住自己刚刚高过车轮的儿子。
她们的努力是徒劳的,石狼麾下五千骑兵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才,不少以前干的就是马贼的勾当,虽然经过祥符国军事基础强化集训,有了严明的纪律,但一些深入骨子里的习惯并不容易改变,他们轻易地就在那些回鹘女人的怀里杀死了她们的儿子,然后将她们的孩子尸体丢进沼泽,拖着妇人去了另外一边,按照叶尘的意思将河西走廊中有异心的回鹘人要逐步迁徙到河湟一带正在新建的青州。
黄东秋通过杀戮震慑已经归附的回鹘人的方法被时间证明是有效的,甚至是短时间内唯一一种能够让回鹘人听话的办法……至于最终的改土归流和长治久安的事情,那是端木仲仁带领的文官系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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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泊虽然在有些时候显得有些迂腐,但不得不说的确是个能吏,自担任洮州知州一个多月以来,洮州境内已是模样大变,隔着正在修建的洮州主城不远,一排排的房屋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虽然说不上如何精致,但却也能遮风挡雨,而且为了适应吐蕃人的生活习性,这些房屋大都是模仿吐蕃人的帐蓬格局而修建,外面还为他们配备了牲口圈棚,所以每一户的占地面积都比本地人要来得大一些。而最能够体现张泊高明之处的是,这些刚刚建成的村落星落棋布在洮州周围广袤的大地上,中间却又夹杂着一个个原洮州汉人居住的村落,形成了一个混居的大型聚居地。
第一批迁徙而来的河湟吐蕃人已经入住,洮州的官员和吏从们正忙着给他们分配土地,依照叶尘的旨意,这些内迁的吐蕃人将以农垦为主,牧业为辅,而眼下虽然是秋深季节,不能耕种,但却正是为来年耕种做准备的大好时节。
原本在河湟,一些吐蕃人也有不少是弃牧为垦,种植青稞等谷物的,这些人适应速度自然是要快的多,不同的只是在河湟种植的农作物与这里种植的不同而已,而那些原本以放牧为生的吐蕃人则要麻烦一些,对于地里的农活,他们是基本不会的,所以洮州的吏员们在为他们分配了地方之后,又还要组织人手指导他们开垦田地,不管他们情不情愿,眼下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要不学,就准备来年饿肚子吧!总体来说,因为吐蕃人中间原本奴隶占了很大的成分,如今给他们分地分房,虽然需要自己去劳动换取,但能够拥有一个家,还是让他们很高兴的。
洮州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突然多了近二十万人,二十万,对一个后世大都市来说自然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时代,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所幸因为叶尘的重视,祥符国朝廷准备充分,洮州又有数月前从安多部手中缴获的大量的粮草物资,再加上祥符国朝廷又资助了一部分,现在洮州的物资比起数月前准备大战之前更多,用堆集如山来形容那是一点也不为过,而光是将这些物资分派下去,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索性张泊是一个一心想要做事的能臣。
同时修建洮州、青州、清河州这三座城池,这在其它的国家需要征集大量劳役,耗费大量时间才能完成的事情,在祥符国却远比其他国家要来得容易。首先有六十万多需要工作来换取粮食和家园的吐蕃人,再加上民事研究司所属各类作坊开发生产出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各种工具,祥答国修建城池的速度,远远超越了大宋、大辽,更何况还有火药的大规模运用,让开山劈石成为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因此,六十多万吐蕃人迁徙的同时,三座州城及开垦田地、修建水利和家园等所有的事情也在同步进行。
此外,洮州除了是忙碌的大工地之外,也是一个大的集市,近二十万牧民东来,他们累积下来的皮毛要交易,多余的牲口要发卖,而他们又需要各式各样的日常必需品,各地的商人们闻风而动,赶到此地交易,或买或卖,总之是各得其所,洮州倒也因此抽取了不少的商税。
面对吐蕃各个部落二十万人迁徙移来洮州后,洮州的情况必然会非常复杂的情况。张泊带人调查、研究出了一套治理洮州的计划。
正如张泊刚给叶尘的汇报奏折中提到:洮州想要大治,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第一年是求稳定。草原一族背井离乡东来,又被迫放弃他们习惯的生活方式,心中肯定多多少有些怨气,习俗不同,习性不同,他们与本地原住民肯定存在摩抆,第一年中,张泊只能保证洮州不出乱子。
而在第一年的基础之上,张泊的工作重心是要让汉人百姓与吐蕃人互相认同,交相融会,比如成立农业互助组,牧业互助组,陛下,草原善牧,我族善农,正好互补。
第1006章 自治区
这其中有些工作其实在第一年便已经展开,不过效果却是在第二年,甚至是第三年之后才能够体现出来。张泊会在洮州逐步推行祥符国各种政策,比如开办学堂,让吐蕃族和祥符国原本百姓的子弟一齐入学,数年之后,他们就有了同窗之谊,有了这样一些相应的措施,吐蕃族和祥符国原本百姓之间,将会慢慢地互相认同,直至互相之间的敌意全部消失。
而第三年之后,便是大治。本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道理,张泊也有了一系列的构想。最终会在洮州实现粮食自给自足,商业不断外拓的良好局面。
吐蕃人来了之后,出售最多的是各种牛羊的毛皮,有些还是硝好的熟皮,而这些吐蕃牧民硝好的皮子比汉人做得要好得多,但价钱却便宜得很,张泊打算将这个行业组织起来,统一收集,统一发卖,这样一来就能将价格提起来,洮州别的没有,这些牲口皮毛可是着实不少,按照张泊的谋划洮州将会成为祥符国最大的皮草交易中心。张泊牢牢记着叶尘说过一句话——任何一个行业,只要形成垄断,那便是滚滚财源,想不发财都难。
此外,洮州自然条件也是极好的,这里的土地肥活沃,稍加开垦,便是上好的熟地,洮州河又让这里不缺水源,只要没有大的天灾,张泊很有信心洮州在他的治理下,在三年之后,会真正出现大治,变得繁荣起来。
叶尘在夏京看了张泊的奏折之后,当着文武百官感慨:“让张泊去洮州,还真是朕没有看错人,垄断就是财富,不错,洮州只要垄断这一行业,必然会迅速崛起。张泊在安置这些吐蕃牧民的同时,便已替他们想到了日后的生计。不错,很不错,尔等在这一方面理当向张泊学习。”
叶尘看了张泊的奏折之后,可以想象得到,在多年以后,洮州皮草店面必然会如雨后春笋,原先的牧民们弃牧经商,就算仍然保持着游牧习性的部分吐蕃人也将更多地依靠洮州来获取财富,他们越富有,对祥符国的依附性就会越大,当一个人不需要依靠蛮力就能获取大量财富的时候,谁愿意拿刀拿枪,冒着性命危险去抢去杀呢!
叶尘沉思之后,突然说出了一席让韩熙载、贾宪、徐铉、李君浩等人大吃一惊的话来。
“我们祥符国原本的大部分百姓与吐蕃人之间,生活习性不同,处理事情的模式也不一样,洮州、清河州、凉州初期,不能只是简单地套用我祥符国现在已有的法规定制,而应当因时因地,灵活处理,在不知不觉之间让他们慢慢地接受祥符国法规。朕打算让这三州根据实际的情况,制定一些适宜的法规,不必拘于祥符国现有的一些法规。”
韩熙载、李君浩等几乎所有文武官员有些吃惊地看着皇帝陛下,在他们看来,法规的体系应当一脉贯之,即便洮州、清河州和凉州吐蕃人居多,也不应有所例外。但不等他们三人出言反对。叶尘继续石破天惊地说道:“朕准备给洮州、清河州和凉州特殊的地位,除了在军事上不变之外,其它的诸如民生,法规,商业等等,当由这三州官府自行决定,朝廷不会任加干涉。朕将这称之为自治!”
“这,这怎么可以?”韩熙载有些慌了,“陛下,这万万不可……”
叶尘哈哈一笑,挥手打断韩熙载的反对话语,笑道:“朕知道韩相公心中的顾忌和担忧。韩相公担心,这三州自治,自然是在朕和朝廷的领导下的自治,首先这三州官吏的任命权全在朕和朝廷手上。朕只不过是给三州官府在治理地方上更大的自由,让你们能因时因地,更加灵活一些而已。至于具体怎么做,朕也只是给一个大的概略,韩相公带领中书省细细研究琢磨,对这自治一事拿出一个方案出来。”
叶尘的这一想法,自然是来自他在后世时,数量众多的自治州,自治区,自治县的经验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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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桅、前桅、后桅,全部再仔细检查一遍。海娃子,你去看下淡水和酒,小鱼儿,你给俺滚一边去,别碰那指南针,那是你动的么。”
寇准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腥味的空气,一边听着船主的吆喝声,一边远远望着犹笼罩在黎明薄雾中的杭州,心中充满感慨和对老师赋予自己秘密使命任务的期待。
两个多月前,寇准私调兵马平叛,坑杀近两千叛卒,按照祥符国相关律法,寇准当斩首。但是不管是寇准的身份,还是朝廷上下对于寇准在平叛过程中坑杀两千叛卒这件事情的争议,都不可能真正杀了寇准。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原则性太大,不可能轻描淡写的过去,叶尘苦思冥想了半个月后,决定将寇准发配至南海。
这个处罚在外人看来不可谓不重,但只有祥符国真正核心人物知道寇准另有重要使命。韩熙载亲自带领中书省忙活了一个月,从朝廷上下,全国各地以及祥符学院、祥符军事学院、民事研究司和军事研究司精心挑选一百一十四名官员以及各色人才,并做通这十百一十四人思想工作,以皇帝陛下亲自下密旨许诺的高官厚爵让他们自愿跟着寇准到南海来建功立业。从这件事就可看出寇准的秘密使命有多么重要。
这近两个月来,寇准带领这一百一十四人从祥符国夏京出发,在安全部严密的安排下,在十娃和周杰亲自部署下,甚至动用了名面上是宋帝赵德昭头号心腹张东的力量,才避开宋国宋卫府的探子和宋国官府的一次次检查,跋山涉水、过河渡江,不远万里终于要出海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起桅罗!起桅罗!”十余个大汉的声音齐整宏亮的叫了起来,顿时唤回了正在出神的寇准,他不由转过头去,只听见桅杆下的转轴出“嘎嘎”的巨大声响,但这声响瞬间就被淹没在众多水手们兴奋的叫喊声中。帆船上的三根桅杆在转轴的带动卜,数丈高的后桅、高达七八丈的前桅、还有那根十丈有余的粗大主桅,缓缓的竖了起舰。“啊,哦,哦!”带着无从想象的惊叹,一名和寇准年龄差不多的青年男子的声音大叫了起来,顿时吓了寇准一跳,他看着身边的这个在格物一道上被喻贵妃和皇帝陛下都曾经高度赞扬的祥符学院物理学院四大才子之一,发明了指南针的刘志堂,不由微微一笑,心想等这家伙看见大海时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但这位才子却是全然忘记了他,又是兴奋,又是震惊的呆呆望着眼前巨人的主桅,嘴里聆自出单调的叫声。
对于自小出生在西北内陆,最多看过黄河和河船的人来说,第一次看见海船的巨大,的确是极为震撼的。
即使是寇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海船起桅出海,虽然他见过更加高大的桅杆与船帆,知道最大的海船甚至有七桅甚至九桅之多,但在主桅竖起的那一瞬间,他仍然能感觉到震撼,如此高大的巨物,便在的他眼皮底下耸立而起,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船上的水手开始忙碌起来,桅杆下的绞盘不断出“嘎嘎、吱吱”的声响,棕色的船帆被十几个水手合力挂上桅杆,身处巨大的主帆与前帆之间,寇准几乎感觉自己被暮云错覃着,他双手紧紧握住舷墙,竭力平抑着自己的心情。
这是寇准这十八九年来永远都无法体验的感觉。甚至连想也想象不到。但是,此时,他心里的感觉却是如此鲜明,又如此的矛盾。他既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人力的卑微,又能清楚的感受心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感受自己的雄心!
能造出这样的庞然巨物,能驾驭这样的海船跨越那看起来无边无际的海洋,那这么一瞬间,他没法控制这种东西,只能纵容着它在身体里东奔西突,不得安宁。
一艘驶得飞快的小船箭一般的滑到他们船旁,上面有人正向他们挥舞旗帜,那是杭州港内的指挥船只,正在引导他们驶出港口。
帆船仿佛行得很慢,但身边却似乎有许多东西在坛快的消逝,落在后面,越来越远。譬如杭州港,寇准假装自己正在观看前方的风景,马上便要日出了。他听人说过,海上的日出,红日出海,霞光万解,宛如千里熔金,如同希望,如同未来。
“右舷!右舷!”忽然有水手人声的吼了起来,帆船被后面递涌而来的波浪推拥着,微微倾斜。寇准侧过脸,原来是一只浩荡的船队,正从后方驶来。它们的船行速极快,不过盏茶的时光,那只船队的船便己经赶了上来,然后一艘接一艘,各式的旗帜在它们的甲板上方高高飘扬——“天海军”。
第1007章 被发配南海的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