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醉东风(8)
他轻笑,责备的意思并不浓,说着捉定她这只脚丫,一把褪去鞋袜,露出雪白一点小巧来,稍蹙眉头,上下打量两眼,趁势逗起她:
“这么小的脚丫啊,”说着猛得将脚拉到眼皮子底下来,抵在那火烫一处,磨磨蹭蹭,就要起意,归菀立时惊悸地叫出来:“我不要!”
晏清源有心作弄,死死禁锢着:“不要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归菀双手后撑在榻上,支得辛苦,两人就这么维持着尴尬的姿势,像对峙,又像是调情,晏清源见她羞恼地几要哭出来,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的模样,不由哑着嗓子:
“别折腾,留着力气给我。”
口中虽如此说,想归菀只是看着娇弱,那么细的腰,两掌就扣全了,每每自己都担心她要扭断了,却又韧劲十足,扳过来拗过去的,怎么撞进去,都承受得起他,这出乎晏清源的意料,只是,她还太稚嫩,不知道要,晏清源笑了一笑,他得教会她,不是恨他么?
如是想着,再要逗引,帘子外头响起了婢子的声音:
“大将军,该用饭了,要送进来吗?”
归菀眼睛一亮,怯怯求着他:“大将军该吃饭了。”晏清源被打了岔子,满心不悦,稍稍扬高了声调:“退下,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这一句瞬间让归菀如坠冰窖,晏清源揉娑起她肩头:“我几日未来看你,不是说想我的么?”
见归菀还是左扭右扭地避他,渐渐上了火气,起身将她裙子一撕,托住腰身翻过来,缠住双手就同榻头绑到了一起。
这个姿势,羞耻得让人简直无颜活下去,底下紧跟而来一抹凉意,激得归菀直哆嗦,他不知又拿了什么东西,指腹搓揉得她忍不住蹙眉,加之先前小产之苦,她如今,是真的怕他那一处。
归菀死活不愿哭出声来,只咬住手背:“不要这样对我……”却在他的技巧下一点点湿润了,晏清源将她彻底压伏在身下,沉沉笑道:
“给我含住了。”
屋子里的喘息声终于平定下来。
归菀身子仍直打颤,她一言不发,只将衣裳一件一件穿好,下榻并未着履,一时几站不稳,可还是咬紧了牙关坐到妆台前,铜镜中的少女,本没有血色的一张脸,不知何时,染就成桃花,情、潮未褪,她痴痴呆呆看了片刻,木然拿起一把银梳。
额头碎发,因方才激烈的情、事而变得湿漉漉一片,归菀撩开乱发,一下下轻柔梳起满头青丝来,他戕害她,可是她自己得学会善待自己。
晏清源慵懒舒展着身子,看她这一串动作,想起归菀最后那一声不自觉的娇吟,打趣道:“好孩子,你也到了么?”
他从榻上下来,走到她身后,俯身直冲她脸上吹气,“来日方长,慢慢习惯就会喜欢上了。”
归菀一时呆住,手底动作停了,透过镜子见晏清源噙笑又问她,“方才是不是有那么一瞬,舒服地要死了?又是谁,泄了我一身?”
这才听得归菀犹如晴天霹雳,似乎明白了什么,眼泪一下迸的汹涌:“不,我不会!”晏清源皱了皱眉,随即笑了,拍拍她小脸,“起来,伺候我更衣。”
说完,见归菀慢慢放下梳子,磨蹭得要命,便一把提起看她身子又摇晃了两下,嘴角微微一勾,揶揄笑她:“下不了床逞什么能?”垂首瞥一眼破烂裙角下露出的半截白皙脚丫,不知不觉,又贴到她脸上:“别梳了,先去歇着罢。”
归菀直愣愣看着他,动也不动,像是伫立了许久:“晏清源,你杀了我。”
晏清源本也不强求她为自己更衣,正要披大氅,听了这话,扭头看了看归菀,微微一笑,低首去系飘带:
“我舍不得。”
归菀拭干泪水,双目隐忍得要滴血:“晏清源,别人生养女儿,不是为了让你这样折辱的,你是别人的孩子,也是父亲,为何要这样坏?”她目光游弋到他放在此间的几卷书上,又迷惘又痛恨,再也说不下去了。
字字泣血,她死命忍泪无论如何不肯屈从的样子,像极了史册上的某些瞬间,晏清源静静审视她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他复向归菀走来,因她身量之故,不得不放低身段,背起手来,目光在她眉眼上斟酌:
“小姑娘,我是喜欢你呀,男欢女爱,有什么折辱不折辱的,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晏清源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小脑袋,“你跟你的父亲一样,其实是个倔性子,跟着我,我会慢慢教会你,一个人当怎样活着才算快意。”
他永远云淡风轻,从容自在,那双眼睛里,是永远没有廉耻两个字的,是了,他天生就是这种人,归菀默默从他掌下避开,晏清源既已兴尽,也懒得同她再耗,一掀帘子,朝外室走去了。
婢子果然都离得远远的,晏清源招了招手,对着人吩咐道:“看好了她,饭菜送进去罢。”婢子疑惑道:“大将军是否留此用饭?”
晏清源比了个手势,径直出东柏堂,钻进马车,仍回府邸陪公主等人用饭,先过问几个郎君的课业,亲自指点半日,不觉天色晚了,才听下人回禀府中备下的元日宴会一事。
东柏堂里,因晏清源不在,归菀心头略安,勉强吃了两口饭,就大胆昏沉睡去,再转醒时,也辨不出时辰,隐约听见碧纱橱外有窃窃私语,她微觉烦闷,待依稀听见“蓝泰”两字,怀疑自己听错了,心头顿时一紧。
归菀提了裙子,轻手轻脚,将耳朵贴上碧纱橱,却无论如何再也听不真切了,不禁攥紧衣领,思忖半刻,打定主意后,走出两步,轻声道:
“伽罗,我饿了。”
两婢子一愣,只觉稀奇,她素日从不提任何要求的,那个被唤作“伽罗”的忙奔来相问:“陆姑娘饿了?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果得了这样的回应,只是她那一口生硬到奇怪的汉话,归菀听得皱眉,顿了一顿,方镇定说道:“我近来胃口不好,想用些白小汤,再有八公山的豆腐。”
两人俱未听懂,面面相觑,归菀也知提的过分,略有些羞窘,装作无意道:“上回我听大将军说,后厨有我认识的一个人,你们让他做便是了,他自然熟知这些。”
“陆姑娘说的这些,蓝全不见得会,他原先是带兵的,厨艺学的虽快,但也只是大将军惯吃的那几样。”伽罗一听就知归菀说的谁,可犯了难,“再说,陆姑娘的饮食,也不是他来管。”归菀只听得脑中嗡嗡只响:
是蓝将军被他们俘来做厨子了?
这样羞辱人的手段,正是晏清源的风格,归菀定了定神,仔细想了,便再也一点不觉奇怪,她心里难过,眼圈无知无觉的就红了,却还是咬了咬唇:
“那让他做些别的罢,就说是我要的。”
等了许久,不见有人来送,归菀绞着帕子苦想起来:倘是能联络上蓝将军,几人一道想法子,能逃出这邺城也说不定,不过姊姊说了,定要报了仇,便是逃不出去也不枉死,她连个金错刀都讨不来,拿什么杀晏清源……归菀一颗心上上下下,躁得很,呆坐半日不动,忽起身走向案几,红着面使劲拍了几下。
“不过要几口吃的,这般怠慢,我……”她话未说完,装出来的火气便撒不出去了,因伽罗已端着食盘进来,定睛看了,一眼认出是碗煎豆腐羹汤,正是自幼在会稽常见的。
归菀掐着掌心,默默上前拿起了银匙。
她吃的很慢,热泪溶进羹汤里,一样的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