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怎么不找那位夫人去?”
第83章 破阵子(10)
晏清源凝视她片刻,忽把归菀两手往上一支,咬牙笑骂:“败兴,你胆子肥了!”
说着直接把人翻过去,将那两手往雕花的床头一放,不容置喙命令道:“抓紧了!”他嘴唇从耳后贴过来,哼哼笑了,“我今天非好好收拾收拾你不成,小混蛋。”
归菀又羞又怕,连声求道:“我再不敢了大将军!”
“晚了!”晏清源朝她小腹一揽,便把人箍过来,归菀雪臀一抬,几是颤抖地等着承欢,听见身后他解玉带的声响,怯怯回头看一眼,便是这一眼,不知怎的,更惹的晏清源一阵躁,把归菀腰肢按到最低,让臀翘得不能再高,帐子胡乱一扯,未几,两人的喘息声时轻时重,泄了出来。
一入秋,邺城草木凋零极快,树梢挂着一弯冷月,地上覆着一层白霜。归菀大汗过后,一掀帐子,分明激得瑟缩,她随便裹了件衣裳,赤脚走到碧纱橱,热水早备好了,只是不见秋芙身影,东看看,西看看,正想往外探,一双大手把她捉了回来,归菀一慌,尚未回神,已经被送进了浴桶,被那热气一触,顿时舒畅许多。
“我伺候你罢。”晏清源衣冠楚楚,袖子一卷,十分娴熟地捞起手巾就往归菀肩上抆,归菀下意识一躲,难为情地把手巾想拽过来,却一点用处全无。
“你羞什么劲?你身上我哪儿不熟悉?”晏清源哂笑,手滑到底下,归菀那张脸被热气一蒸,更红了,她连忙摆手压住他:“别,别,我自己来……”
见她忸怩地跟个没见过生人的孩子似的,晏清源未免觉得好笑,不再勉强,把手巾丢给她,眼睛里尽是戏谑:
“你怎么回事,老这么害羞,回回都跟第一次一样。”
归菀把脑袋一低,稍稍侧过身子,避开他,手底一触,忍不住蹙了蹙眉,细声道:“大将军就不能轻些么?”说完,一手抚上发烫的脸颊,再也不说话了。
“唔,你不是挺能叫的,”晏清源凑过来,朝她眼睫吹了两下,看归菀一抖,忍不住又笑起来,“一时慢不行,一时快不行,陆小姐很难伺候啊!”
说的归菀一怔,掐了掐手背,疼得直想掉眼泪,把那份羞耻揉到看不见的地方去,蓦地想到什么,嫣红的菱唇跟着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晏清源等了片刻,不见她开口,只把那双欲说还羞的眼睛,往自己身上瞄一下,又瞄一下的,心中了然,偏极有耐心,他也不主动开口。
归菀果真耗不过他,轻咬白牙说了话:“我不想在这住了,我想和你住一起。”
晏清源脸上一点诧异的意思也无,只是笑问:“怎么了,梅坞不好么?”
归菀摇了摇头,眼神躲躲闪闪的:“梅坞很好,可是你忙起来,我都见不到你……”
晏清源这才眉头一挑,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想天天见到我啊,可是,我有时回家,你照样也见不到我。”
“你不是说,”归菀一时不知怎么应付这话,脑子里乱转,把他以往几次挂上嘴边的给挑出来,眉头微蹙,像是受了委屈,“你不喜欢她们,你喜欢我,喜欢我,不想和我时时在一起么?”
说完自己脸涨的难受极了,晏清源看她分明局促,一番话说的如赴刀山火海,他一皱眉,仔细回想,自己确是提过几嘴,把她小脸一捏:
“我想呀,可你又不喜欢我,我再想时时见你,也怕你烦呢。”
归菀一咬牙,羞的声音低不可闻:“我,我喜欢大将军。”
说的晏清源朗声一笑,意味深长看她几眼,随口应下:“好,既然是两情相悦,那就去我宿所住,梅坞还留给你。”
两情相悦,听得归菀心头一阵刺痛,鼻子发酸,却又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利索,便娇羞望向他:“我要起来了,请大将军回避下。”
晏清源含笑拍拍她脸蛋,什么也没说,起身直接离了梅坞。
自从归菀搬到晏清源所居的艺圃,秋芙两个也跟着过来,零零碎碎的,隔三差五购置些小物件,多是归菀闺房所用,梅坞的一套齐全,仍按兵不动,好方便她在晏清源不在时回去小住。
晏清源本十分简约的居所,被归菀渐渐弄的空间几无,光是笔墨纸砚,添了两具大几案,写字的,作画的,另有棋具茶具屏风篾箩等,一样不差。
一抬脚进来,晏清源只觉满眼都是物什,好在他近日要事缠身,没工夫跟归菀计较,倒是那罗延,又看的一肚子闲气,送器具进来时,有时故意使坏,跌个茶蛊,摔个笔洗,踩个花样子,毛手毛脚的,却问归菀要钱再去置办,归菀哪里有钱,只得红着脸把晏清源送的几样首饰给那罗延,那罗延偏又不要,倒腾几句酸话,扬长去了。
一晃眼,日子到了九月收尾,院中铺上一地金黄树叶,夜里偶闻雁阵洒鸣,归菀想起去岁的事情,形容寂寥,病秋厉害。每到就寝时,辗转反侧难能入眠,迷糊睡去,醒来便是一头的冷汗,要么起来喝水,要么关心外头下霜没有,晏清源被她闹的无法,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留她一人在稍间,自己往次间来了。
距大相国出征玉璧,已经是满月有余,三天两日的,东柏堂里就飞入信使,晏清源的案头除却军报,还有一众邺城杂务,值房里一干人等,每日也是行色匆匆,唯独李文姜,忽成闲杂人等,自教会归菀骑术,偶有温习,晏清源便彻底将她晾下,丢在东柏堂后院里,限制活动,却也没个说法。
等的这数月,除了看窗子外头叶子从密到疏,叽喳的鸟雀不知何时丢的踪影,连草丛里的蝈蝈,都没了声响,怕也死绝了。李文姜按捺不住,她可不愿做入秋的蚂蚱,同身边唯一个过来伺候的小丫头打的相熟,便要套起话来:
“这些日子,也不见陆姑娘说要骑马的事了。”
小丫头替她一下下顺着头发,把木梳往嘴里一咬,腾出手开始挽髻,等嘴巴得闲了,才回答说:
“世子爷忙活着呢,大相国跟西边打仗,整个东柏堂都连个大气也不敢出,哪还有心思让那位陆姑娘去骑马。”
李文姜看着镜中红颜,灵动的眼珠子一转,笑问道:
“不过世子爷可真是偏爱陆姑娘,那罗延可是一等亲卫呀,都派去陪陆姑娘学骑马,怕是他连大将军府都回的稀松了。”
一听她这么感慨,小丫头立刻开了话匣子:“可不是,陆姑娘如今直接就住进了艺圃,世子爷这下,更不要回府了,不过世子爷待公主也不差。”
一面听,一面伸手朝白瓷瓶里插着的芙蓉,掐了一朵,颤颤别在发间,李文姜满意地冲镜中人一打量,换上东柏堂府里丫头穿的雪青襦裙,袅袅地起了身,转头幽幽对着小丫头一叹:
“也不知前线战事怎么样了,要是能和邙山一样,速战速决,那倒好了。”
小丫头心里道邙山大战就是夫人你那造业的夫君搞鬼哩,不知道你住在东柏堂是个什么道理,不过,世子爷有公主,还有陆姑娘,怕是你掐头去尾都插不进来了,于是直摇头说:“这几天府里人来人往,我都看见二公子好几回了,八成也没什么捷报。”
李文姜往窗口一瞧,今天日头好,被褥早都拿出去晾晒了,她牵了小丫头的手,笑着就往外引,走到被褥前,像个寻常妇人似的,拿起掸子朝着一顿拍打,随口闲话问她:
“二公子来邺城开府,家里头也都跟着过来了吗?”
看她如此,小丫头也顺手捞起个掸子,在这头拍起来,一扯边角又给抻了抻:“那倒没有,二公子的家眷都还在晋阳,估摸是陪主母呢!”
李文姜若有所思,手底动作渐停,对着被上的牡丹刺绣出了片刻的神,忽对小丫头一笑:
“改日,你陪我去街上扯两块新布料去罢。”
小丫头茫然反问:“扯布料?”一看李文姜那个神色,有些不解,“可世子爷不让夫人出门啊?”
“我去求他呀,真是吝啬,”李文姜一嘟嘴,低头扫了扫身上这套捉襟见肘的衣裳,啐了一口,“好歹天凉了,给人添套衣裳总行的罢!东柏堂连这点子钱都出不起呀!”
啧啧啧,小丫头心里直翻白眼,你一个罪妇,没把你拉街上砍了都是好的,还要这要那,你又不是陆姑娘……虽这么想着,小丫头还是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