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的四爷咬咬牙,往外看了眼紧闭的寝宫门后,挽起袖子,开始在殿中痛快的摔盆子打碗。
事后,张子清小声跟苏培盛建议,以后殿中的古玩器物最好换成不值钱的赝品。
苏培盛瞪大了眼千万个不敢苟同的模样直摇头,那可是整个大清的万岁爷哟,要什么东西没有,不就区区几个小玩意么,摔了旧的再来新的就是,谁在乎这一点?再说,能被万岁爷摔那是它们的福气,它们感激涕零都来不及哪来惋惜一说?
紧赶慢赶的,年羹尧一行终于在册封大典前赶到了京城,而早在城郊处苏培盛就奉了皇上旨意代替皇上率领朝中官员亲自来相迎,其恩宠程度让年羹尧受宠若惊之余也自得非凡,人生得意马蹄急,他当年的夙愿正一步步的实现。
梳洗一番后年羹尧就带着刘铁柱入宫觐见,待四爷见了他的左膀右臂年羹尧又看了看那虎背熊腰一看就知是位猛将的刘铁柱,不由眉目舒缓,拍着他们二人肩膀连道两声好,令人设宴,召集文武百官隆重款待。散宴后,刘铁柱被皇上留下,年羹尧虽有疑惑却并未多想,扶着喝的昏沉的脑袋在百官一片恭维声中摇摇晃晃的上了马车回了府。
翌日早朝,圣旨颁下,年羹尧和刘铁柱因平叛乱有功,授年羹尧太保衔擢为从一品大员,擢刘铁柱为正二品忠勇将军。圣旨一下,满朝哗然,所有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年羹尧和刘铁柱身上,尤其是刘铁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豁然一跃径直跃到了正二品,简直要闪瞎了他们钛合金狗眼!
朝中新贵霍然诞生,惊得不仅是满朝其他臣子,更是惊呆了年羹尧。本来他以为皇上给刘铁柱加官进爵是正常,毕竟是看在他年羹尧举荐的份上,怎么着也会给他这点薄面,可他以为最高也就个从四品,可到头来却是不声不响的,一下子就来个正二品!仅仅比他从一品的身份低上一阶!
看着刘铁柱在旁人恭维下渐渐局促的脸庞,年羹尧的眼神渐渐晦暗了起来,要说其中没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相信,他可不信皇上为了给他年羹尧一个薄面就好一顿将刘铁柱如此提拔。想起昨晚上刘铁柱被留下之事,年羹尧眼睛眯了眯。
回来的路上,刘铁柱望着年羹尧几度欲言又止,他想将昨晚皇上叫住他的事情跟年羹尧说,可是想起皇上的吩咐,他又不得不闭上嘴一个字也不得吐。两个人就这么沉闷的走了一路,最后,还是年羹尧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兄弟,恭喜了,如今你大有出息了,说实在的我心里头比什么都高兴。”
刘铁柱顿时满心愧疚:“亮工我……”
年羹尧抬手止住,道:“我知道兄弟你有难言之隐,不必说,我自然是明白的,你不必为难。只要你能记得我这个兄弟,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铁柱气愤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兄弟,从来都是,一辈子都是!”
年羹尧感慨道:“是啊,我们是兄弟,铁柱你要记得,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太皇太后在册封大典前两天从圆明园赶回了宫,刚一回宫,年氏和李氏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太皇太后跟前搬弄是非,太皇太后一听顿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消说,她老人家定是想起了太祖皇帝的东哥,太宗皇帝的海兰珠,以及先帝的董鄂妃。
当即慈宁宫也坐不住了,说什么也得去干清宫瞧上一瞧,那个魅惑君王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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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性子向来温和,且因着晚年向佛的缘故多少有些慈悲胸怀,这么多年来宫里头无论妃嫔奴才奴婢的,提起太皇太后没有不赞一声太皇太后娘娘和善仁慈的。可殊不知这些和善仁慈成立的条件是在不碰触她逆鳞的情况下,反观此时此刻,李氏和年氏的搀扶下,太皇太后往干清宫走的每一步都充斥着股肃杀的意味,再观她朝冠朝服穿戴齐整,额上束金约,颈下饰领约,披领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袖相接处行龙各二,朝珠戴三盘,竟是穿戴着她以往身为皇太后的正装而来,明显的来者不善。
太皇太后脸色沉郁,只要一想到爱新觉罗家那如鲠在喉的传说,她身体就忽冷忽热,心头更是恨意丛生,简直恨不得能亲手刮了那个可能会迷惑她孙儿的女人。嘴角下垂,太皇太后神色中滑过一丝狠厉,若是那女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那她就算是跟皇帝闹翻了脸也得将那女人给处置了,爱新觉罗家容不得狐媚惑主的货色,更容不得出情种的皇帝。
“皇帝此刻可是在上朝?”微垂着眼皮太皇太后侧头问道。
李氏忙道:“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话,皇上这个时辰尚在金銮殿上早朝呢,离下朝还有段时辰。”
李氏意有所指,太皇太后也不知是不是听懂其中涵义,只是淡淡嗯了声,道:“甚好。”
听出这两个字饱含的风雨欲来的意味,李氏和年氏无不心花怒放,只要一想到待会就能找回上次的场子能狠狠收拾干清宫里的那个贱人,两人皆是摩拳抆掌激动不已,看向干清宫的方向都充斥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恨不得能搀着太皇太后快点走,赶紧赶到干清宫,赶紧去拾掇那贱人。
“咦,好像是皇上……”
正在此时一声疑惑的嘀咕声迟疑的响起,闻言李氏年氏忙抬头四望,待望见了从回廊拐角处健步而来的那抹明黄不由齐齐大惊失色,那个威严内敛的男人不是他们皇上又是哪个?
“皇上驾到——”
苏培盛高声唱起,众女从震惊中匆忙回魂急急福身行礼,四爷在离她们十几步处停住,峻冷的神目不带感情的在她们身上淡淡扫过,而后打千给前面的太皇太后行礼:“孙儿给皇玛嬷请安,没及时过来接迎皇玛嬷,是孙儿不孝。”
没等四爷的礼行完,太皇太后的心腹桂嬷嬷就忙扶起了他,太皇太后看着面前高大沉稳威仪日重的孙儿,脸色不由缓了缓,道:“不妨碍,政事为重,况且皇帝你刚登基正是公务繁忙的时候,耽搁不得。”